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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正值豆蔻,春风明媚里,纤纤手,绮罗衣,望定满院繁花,她看着那个挺拔立于桃树下的白衣少年,羞涩低笑。
少年温存柔和的声响依稀就在耳边,伴随着那嗡嗡的水声传来。
“阿萝,我为你创《绮罗香》之曲,今生今世,我也只为你而奏。”
萧永瀚为她创了《绮罗香》,萧永瀚也发誓,今生今世,《绮罗香》只为她而奏。
怎么可能,他去为别人弹奏。
黑衣蒙面女人怜悯地望着地上挣扎的可怜女人,渐渐发出一声笑叹:“你更没有想错的是,萧永瀚今生今世,确实只为叶青萝弹奏此《绮罗香》一曲,他确实遵守了他的诺言。”
阿萝捂住撕裂般疼痛的喉咙,茫然地望着那人,喃喃地道:“什,什么意思……”
那华服蒙面女人却忽然笑了笑,一边笑,一边问道:“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
阿萝下意识地点点头,是的,她想知道,太想知道了。
自始至终她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明明记得永瀚随七叔父出外征战,她在家中怀胎十月,产下了孩儿,听到了那哇哇啼哭之声。
在那初产麟儿的喜悦和疲惫之中,她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后,人已经在这里了。
这些事她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以至于到了现在,每每想起,她已是头疼欲裂。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也许以前的人生只是一场梦,也许她从有记忆开始就该是活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犹如一只蝼蚁般。
曾经晋江侯府那位备受宠爱娇贵美丽的叶三姑娘,曾经萧家那位才华满腹的白衣少年,都不过是阴暗潮湿的地缝里一个卑微的蝼蚁空空造出的一场梦。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女人却揭开了头上那帷帽。
当帷帽掀开去,当摇曳的灯影下那个女人的脸庞呈现在阿萝面前,阿萝陡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几乎窒息地呆滞在那里。
那张脸,年已过三十,却依然保养得宜,姿容绝代。
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这是一张纤柔秀雅精致无双的脸庞。
可是……看到这张脸的阿萝,却在瑟瑟发抖,浑身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那张脸和曾经的自己太相似了。
她几乎以为,那就是自己了。
“你,你,你到底是谁……”阿萝的声音中掺杂了恐惧。
“我就是叶青萝啊!萧家的四少奶奶,我的夫君名叫萧永瀚,已经封侯拜将名扬天下,而我的儿子聪明孝顺,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明天就要成亲迎娶当朝十三公主,这样的我,在这燕京城是人人称羡的人物呢。”
“你,你……”阿萝喉咙发出犹如怪兽一般嘶哑的声音。
“我的夫君对我疼宠有加,昨夜里更是在这月圆之夜,为我弹奏昔日定情曲《绮罗香》。”
“不!”阿萝不顾那铁链子的束缚,试图扑过去:“我才是叶青萝!你不是我,你不是我!萧永瀚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
可是她的挣扎是徒劳的,她羸弱残缺的身体被铁链子重重地牵扯回来,狼狈地跌落在潮湿长满苔藓的地上。
她急促地喘息着,拼命地睁大眼睛,盯着眼前那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十七岁的儿子,怎么会有个十七岁的儿子,那是自己昔年生下的那个孩儿吗?
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已经煎熬了十七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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