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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士问:“如何?”
沈缇答道:“人生按部就班,无甚惊喜。”
刘学士笑骂:“小子狂妄!”
同年的状元、榜眼都还未动,他先拔擢,竟然敢说“按部就班”。
但从编修到侍讲到侍讲学士到翰林学士,本就是一甲第二名第三名即榜眼和探花前期的升迁路线,这期间的哪个阶段提前一点或者拖慢一点,在沈缇眼里意义都不大。
当然只是在他眼里。在旁人眼里,沈缇出仕一年就先于旁人升迁了,偏他又这样年轻,甚至还未及冠。
这算什么按部就班。真的按部就班,是要慢慢地、一年又一年、三年又三年地熬资历的。
刘学士是沈缇这一届的主考官,按照官场规矩,他便是沈缇的座师,沈缇是他的门生。官场上,他们是自己人。
这小子虽然狂妄些,但考虑到他的年纪,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虽然常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可是别忘了还有句话叫作年少有为。
和沈缇同年的状元今年已经四十一岁,还能做多少年的官?沈缇才十八岁,至少要比他多做二十年的官。仕途还长着哩。
且这升迁来自皇帝的指示,摆明了这年轻人简在帝心。
帝心帝宠,多么难得。
沈缇从学士的公房出来,一路遇到同僚们得知消息,都恭喜他。沈缇一一致谢。
消息传到了门房那里,连小厮们也听说了。槐生跑去了公房找沈缇求证。
“是。”沈缇说,“迁了一级,翰林侍讲,六品了。”
槐生自然欢喜,道:“我就这家去,告诉夫人和少夫人去!”
说完他拔腿就跑了。
这报喜的赏钱,非他不可。
沈缇没来得及出声阻止,槐生就已经兴冲冲地跑掉了。
这小子,等回头要罚他抄十页字。
才不过七品到六品而已,依然是绿袍,便这般沉不住。沈缇摇头。
但他将手中典籍翻过一页,看着发黄的纸页,忽然想——璟荣院那个家伙听到消息会不会高兴呢?
肯定会的吧。
那家伙最现实了。她既然想过好日子,那么他更好她才能更好。
旁的不说,单就俸禄涨了这一条,就够她开心的了。
她就最喜欢银子珠玉了。
嘴角才漾起一抹笑意,便又想到,自己被她赶出璟荣院。
探花郎的俊脸又拉了下来。
旁人看到了,跟刘学士称赞小沈探花“心无外物,淡泊明静”。年纪轻轻,能这么镇定,毫不浮躁。
什么淡泊,分明是张狂。
刘学士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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