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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的声音有些低沉,听着好似上了年纪,但脸孔包的严实,王立只能这么猜测。他眼珠子乱转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壮士,你怎么知道这事?你是…动手之人?”
他也不过是顺口一说,盼着多探听一些来人底细,好给自己挣条活路,不想黑衣人居然点了头。
“我是动手之人,你还没说,你可是雇主?”
王立皱了眉头,心里疑惑,虽然他不是江湖人,但规矩也懂一些。不是说雇主和刺客绝对不会见面吗,有事都是中间人说话。这刺客怎么还找到他这里来了,难道是要坐地起价?
“对,我就是雇主。这位壮士有话好说,若是想多添银子,我…”
可惜不等他话说完,黑衣人眼里却是狠辣之色一闪,匕首撤回,顺后又给了小厮一记,行云流水般,转身跳了出去,窗子也重新合拢了。
王立还想说话,却觉得咽喉处有什么喷涌而出。他下意识望向小厮,见他的脖子也是同泉水一般咕咚咚冒着鲜血,看的刺眼又头晕,下一瞬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王家那个不成器的地痞少爷被人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谁杀的?”
“我听说是在翠红院和花娘鬼混的时候,被人杀死在床上了,脑袋都滚出多远,可惨了。”
“不对,不对,我怎么听说是他和贴身小厮争抢花娘,打起来,被小厮杀了呢。”
若说最近北茅县有什么新鲜事,那就是王家不成器的少爷王立被杀一事了。街头巷尾,闲人看客或者三姑六婆,一人说着一个版本,简直传的沸沸扬扬。
王家人再不欢喜王立,他总是王家的子弟,这么被杀,实在死的憋屈又不光彩。于是,王老爷亲自去了县衙,督促楼知县尽快破案。
楼县令恨不得把王立从棺材里骂出来,一个富贵子弟,对北茅县半点儿用处都没有,反倒是死了还留下个烂摊子。
王家没了赵家这个姻亲做靠山,也算不得什么权势人家,楼县令也不耐烦给一个吃喝嫖赌的二混子伸冤,于是调查了几日,审问了花娘几句,就根据花娘的说法定了案。
花娘当日被踹了一脚,心里有怨气,自然不会说王家主仆的好话,隐约提起那小厮看她的眼神淫邪,王少爷恼怒撵了她出去。
于是,顺理成章,主仆争风吃醋,一时失手,双双去见了阎王。
这就是县衙给出的结案陈词了,整个县城的百姓都对这个结案欢喜之极,毕竟这种桃色事件说起来最是有笑料。
王家自然不同意,但越闹下去,就要翻检出越多王立的旧事,例如赌坊里输了多少银子,后街王寡妇同他如何亲密…
王立是死了,但王家老少还要出门见人,说不得最后只能装了糊涂,认了这个结案陈词。
王立草草下了葬,因为是横死,祖坟都没进去,不过是几两银子的棺材装了,葬在了乱坟岗,至于小厮,更是连草席都没有一张,直接喂了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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