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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半步都不敢离开她。
在他眼中,不管她是否生儿育女,不管她是否长大了四岁、不管她是有疤还是没疤,她都是那个会在阳光下微笑着、调皮地踢了秋千架的十八岁的孩子。
她是他的小乖,他是她的大叔。
凌冽不知该如何赎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蓦然想起上次她在这间房,在这扇窗口前,他对她求婚的画面,点滴浪漫感动还存在心尖上,他将她拥的更紧,声色带着沙哑、却尽量舒缓地在她耳边唱起——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疼你,真的不愿意,再让你哭泣。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我也不愿意,又让你伤心。
一千颗真心送给你,一万万句我爱你。
凌冽的声音不如四年前清亮悠扬了,他这次声色轻颤着,浓烈的悔意与自责镌刻在灵魂深处,成了枷锁,此生此世,再难磨灭!
慕天星一直很警惕,可是哭的累了,神经渐渐放松在他的歌声里。
感受到怀里的小人身子微软,凌冽不敢停,接着唱着。
好一会儿之后,空气里有均匀的呼吸声呼应起来,他才小心翼翼拨开她凌乱的发丝,凝视她不满泪痕的小脸。
小心翼翼嗅着她身上的药香,他不清楚她的伤口有没有处理完毕。
缓缓放开她,转身下去,从衣柜的镜子前取走了药膏,刚刚转身回来,就看见小人儿已经警惕地睁大了眸子,拥紧了被子将自己裹得像个蚕蛹!
凌冽不想给她压力,微微一笑:“怎么了?当自己是个小婴儿吗?还把自己打包成这样。”
慕天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一双小手却是在被窝里,小心翼翼将他裹在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穿穿好。
手臂套进去,扣子扣扣好。
这样,就算一会儿挣扎起来,有衣服挡着,他也看不清自己肚子上的疤痕了吧?
红着眼,许是哭太久,所以声音有些沙哑:“你今晚去别的房间,我今天想跟孩子们一起睡,或者我自己一个人睡。”
反正,不要他!
凌冽抓着药膏站在原地,勾唇一笑,道:“那可不行!把我赶出去,长辈们会担心的。只有我们腻在房间里,时间越来越久,他们才会觉得放心啊。”
慕天星耳根一红,却是心中苦涩无比。
她都这样了,她绝对不会让他碰自己的。
“小乖,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像我吗?”
他说完,她一愣。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她紧张地往后缩了缩身子,看着他没有要再贴近一点的趋势,她这才暂且安下心来。
那对外狠戾的眼神,此时早已经漾成了一池春水,如诗如画的面容倾城倾国地冲她笑了笑。
“还记得当初,我的腿没好的时候,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一瘸一拐,那样不伦不类的走路姿态。所以我一直瞒着你,宁可朝朝暮暮坐在轮椅上,也不愿意让你看见我残破的样子。但是小乖,后来,我还是鼓起勇气在你面前站了起来,当着你的面,那样一瘸一拐地走路。”
慕天星垂下睫毛,想起跟凌冽走过的那一段,至今感慨良多。
凌冽又道:“我知道当时我是用了多少的勇气,让残缺的自己展示在你面前。所以如今,我能够理解你用了多少的担心,想要去隐匿你现在的伤。”
慕天星的唇瓣微颤,眼泪已然掉落。
她始终不语,他却不能够放弃:“对不起。将心比心,如果当时,在我那样走路的时候,看见你用那样震惊苍白的神色盯着我,我的自尊心一定会崩塌的!幸好,你没有那样,你反而心疼我,包容我。”
他亲了亲慕天星的额头,又道:“但是我做的不够好,我看你身上的伤疤,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迟钝了,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深深自责的袒露心声,他一遍遍地道歉。
好像遇到她之后的日子,他总是在道歉中走过。
要如何才能挽救自己种下的罪?
慕天星失踪的事情之后,他有一瞬间的恼火要一枪崩了卓然,可是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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