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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解释,全当一句诨话。可若解释出口,还是朝敬亭颐解释,不免带上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敬亭颐心里酸得冒泡,可仍摆出个淡淡的微笑。
“理解。”他道。
浮云卿愣住,她想问问他理解什么。
是理解她见色起意,还是理解她风流跅落。
天杀的,她对明吉没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细看他的脸身,确实觉着熟悉。
内侍常跟在皇家贵胄身边,被衬成一只绿叶。可浮云卿隐约记得,明吉还不是内侍的时候,也曾跟着谁,与她擦肩而过。
他在入禁中之前,跟过谁,叫过谁主子,她都记不清。不过直觉告诉她,明吉此人绝不简单。
叫卓旸下车,不过是想叫他试探明吉罢了。谁知这厮半点不开窍。
浮云卿忽地泄下气来,“算了,随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她随口抱怨一句,未曾想敬亭颐听进了心里。
次日晚,一院婆子女使聚在一起,准备端午出门的装扮。
浮云卿掇来把圈椅,舒舒服服地窝在椅里,翘着腿看婆子女使做手工活儿。
麦婆子拿着一捆彩线,缝着百索。她坐在一只杌子上,细长的针借顶针的力,将一根又一根的彩线缝在提起。针头扎得生涩,就往鬓边头发上蹭蹭,动作反复流畅。
浮云卿看着看着,总想起浴佛日那次,敬亭颐跪在她脚下,给她缝裙摆的模样。
禅婆子做着道理袋,红白线交织,缝成一个挂在腰间的香袋。香袋里得放一张赤口白舌消尽的纸条,祈求端午时日,人人讲道理,不争吵。
浮云卿看着看着,就想及先前敬亭颐给她上早课,温言软语地讲这世间的道理。
旁的女使在磨雄黄粉,说要互相在对方额前用雄黄粉画小老虎。
浮云卿看着看着,倏地也想在敬亭颐额前画个小老虎。他最爱干净,要是顶个老虎出门,估摸不甚乐意。那干脆给他额前画个黄点表示表示罢。这是习俗,大家为了讨吉利,都要做的。
她仰头看星空,低头看知了,都会想到敬亭颐。
再也按捺不住,浮云卿问着侧犯:“敬先生在哪里?你去把他叫来,我想见他。”
侧犯面色为难,“这院里都是女眷,您叫他一个男郎来这里,怕是不妥罢。”
“那我去见他。”说着站起身来,整了整凌乱的衫子。
“昨晚从艮岳回来,他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不放心,只是找不出个由头见他一面。”
麦婆子听及,搭腔道:“瞧您这话说的。公主府是您的府,您想叫谁,不是摆摆手的事嚜。”
浮云卿摇摇头,“我不敢,我怕他。”
禅婆子冷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您还会怕他,您跟他做了多少次无礼事,这可不像是怕的样子。”
“我和敬先生可没做过无礼的事。”浮云卿脸有些红。
无非就是总有意无意地碰碰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贴,有意无意地与卓旸做亲昵状,看他反应如何罢了。
甚至,故意在家宴上多看明吉几眼,故意丢下那条披帛,都是看他反应如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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