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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隆六年十一月初三,整个东亚大陆都有些紧张。
就连街边拄着拐杖、拿着破碗的乞丐和隐居乡野、躬耕田亩的老农都感觉到了局势的不同寻常。
大郑皇帝令:朕年事已高,常感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往事种种,历历在目,每每想起,总觉伤感万分。故而于建隆七年正月初十,于汴梁宫城留英殿摆下“千叟宴”,宴请大郑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们,和一路随王征战、平定天下的部署、同年、臣子们把酒话从前。人来就行了,不必随礼。
几乎是同一时间,中书门下要求大郑四十三府所有知府将府下事物分付别驾、郡丞、都尉、团练使,于建隆七年正月前往汴京吏部衙门叙职,逾期不到者、延误迟缓者、一律削官罢职、羁押问罪!
枢密院联合殿前司发出名为“阿瑞斯集结令”的紧急召集令,要求大郑全国除西域都护李卿之外的所有地方节度使、四大行营都部署、上将军、上护军、重镇宣抚使、地方巡检使、镇抚使全部前往汴京报到。各地、各行营军事指挥权暂时交由监军掌管。
时间也是建隆七年正月。
临期未达者,自己去枢密院衙门向秦代枢密使解释原因。如果你嫌麻烦不想去、或者有事耽搁了的话,殿帅凌晨也不是不能去你家上门家访。
消息传出,人心惶惶。
这就跟某个超级大国紧急召集全球指挥官回国开会一样让人心生忧虑,傻子都感觉到了不正常。
各地知府和中高级地方将领还好,四大行营都部署心慌的不行,长安的李继贤向吏部尚书杜宣、成都的安容向驸马都尉冯俊、江宁的种平向秦王韩登、真定的王臣鹤向殿帅凌晨写信问候身体健康、回忆往昔一起度过的峥嵘岁月,顺带在信的最后问上一句——
这是要干嘛?
汴京给了他们统一的回复:“你来了就知道了。”
最难受的还是北方三镇和南方那俩土皇帝。
灵州的李遗景捏着圣旨愁的睡不着觉,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汴京、一个在长安当公务员,干着体制内的体面工作,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和生活应该是十分美满的,可现在文训喊他去汴京……
去吧,那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家揉圆搓扁,毫无反抗之力。
不去吧,皇帝陛下都说自己快死了,临终前想见见你,你不去能说的过去吗?
你很忙吗?忙啥呢?我瞅瞅~
——
云中府的申屠明光同样在自家大堂里来回踱步,即使是在跟草原人火拼的战场上,他都没这么惆怅过。几个儿子和心腹部将都在堂内,灯火通明,一群大老爷们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抗旨吧,不敢。
听旨吧,也不敢。
汴京的申屠忘忧已经给父亲写了十几封家书了,连做了特殊标记的约定家书中也劝自己听旨前往。
“来则无忧,不来有祸。”
——
大理的云南王段卓义,哦,也就是段息烽的亲爹、孟玄的前老丈人、米其林三星级做人大厨、大理五府事实上的统治者,同样愁的不行。
“你等说说,陛下的旨意……是什么意思?”
王府内的臣属和将领们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请你去汴京喝酒……
三世子段息烽沉默了许久后,开口对众人说道:“儿子以为,陛下此举是在试探各地藩镇的态度,看看谁听话,谁心怀鬼胎。所以父王应该不辞辛劳去上一遭。
此次陛下不仅召唤父王,还有朔方李公、云中申屠公、辽东王和清泉陈节帅,为难的可能性不大,应当是要商议什么。”
段卓义捋着花白的胡须,仔细思考着儿子的话。
同时对这么多藩镇开战,显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此次还要求西南行营都部署种平、矩州知府罗岩山、西南地区的知府、将领们全部前去,明显没有动武的打算……
“要不……”段息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的父亲:“要不父王暂且缓缓,看看其他几位的态度,再做打算……”
段卓义闻言低头沉吟片刻,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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