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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秋末天凉,正是适合户外运动的好时候。
先取江夏口,再入柴桑关,北、东、西三面夹击,郑皇文训决定用二十五万来自全国各地的精锐兵马,“劝说”李嘉来汴京作客,好好学学该怎么和长辈走动。
乾元殿上,李嘉的大哥、曾经的太子李岐,被迫出关,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亲自面见文训,询问江南究竟犯了什么过错,以至于让陛下如此大动干戈。
“我父在时,多次上表拥护陛下,立国之初亦鼎力支持,愿以大郑属国自居。自我主登基以来,更是以臣下示人,愿为陛下世代镇守江南偏荒之地,约定永不相背,今陛下何以无故动天威而兴刀兵?”
李岐明明年纪轻轻,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站在肃穆威严的乾元大殿之中,活像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绵羊。
周围全是盯着他的大郑朝臣,个个偷偷打量着他全身上下,像是一群饿狼。
想要个理由吗?
行,那我来告诉你。
太子文若走出队列,转身看向李岐,气宇轩昂的朗声说道:
“江南虽然多次上表称臣,可你主李嘉私下里在朝廷看不见的地方,服饰用具、仪仗车马多有僭越。宠信妇寺,挪耗民力而养给私欲。
去岁秋时,更是以约束不力为由,指派兵马过江北上,侵犯江淮诸地、致使生灵涂炭!名虽臣属、实为贼寇,皆为不可饶恕之罪过!安敢掩耳盗铃、欺瞒朝廷?”
李岐面容憔悴,张口结舌的看着目光如炬的文若,又看向周围眼神冷漠、翘嘴冷笑的大郑朝臣们,无助的像个孩子。
“话虽如此,可此前陛下已经下旨申饬,江南也已去国号而称臣属,与朝廷言明误会,共约盟好。此番突然出尔反尔,兴刀弄枪,恐惹天下非议、后世耻笑……”
一直坐在上方龙椅上的文训要看他没有要投降的意思,也失去耐心了,懒得在跟他废话,站起身走到台阶边上,双手背负在身后,用震聋发聩的话语铿锵有力的穿透了李岐的灵魂深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卿勿复多言,可速归回命!”
废什么话?我要打你,还要理由?
以前实力弱,地盘小,要考虑各地民众的看法,要顾及自己的名声口碑。
现在全国都在我的手中,只有江南一隅还不归顺,当东南行营的铁蹄踏入金陵城门后,自然会有大儒为我辩经!!
狼长了利爪和尖牙,不吃羊,难道吃草吗?
“出兵,伐唐!!”
随着十几道旨意从汴京发出,从江淮到荆襄,从荆南到闽地,数十万征夫和徭役推车牵牛,挑担背筐,跟随各地兵马出征。唐国边疆到处都传来紧急军报,烽火四起!
以薛定为首,邵之祁、陈啸为副的十万荆襄兵团,千帆竞发,水军东下。
舟船绵延十余里看不见尽头,整个江面上到处都是白色的船帆。沿江畔的陆地上,大队的骑兵迤逦而行,步军手持制式武器,迈着整齐的步伐成群结队。
十月二十一,在新洲马蹄拐,双方水师主力相遇了。
“轰——轰——轰——”
郑军二十艘高大的楼船横亘在江面上,从侧面洞口喷出浓浓白烟,偶尔还能看见转瞬即逝的火光。
无数铁球在天空中划出绝美而致命的拱型线,落在了江夏战船的队列中。水面溅起数丈高的水柱,战船被砸的木屑横飞,船桅断裂,巨大的帆布倒在了甲板上。
有一艘船的前首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江水“咕咕”的往船体里面灌,整艘船都不受控制的摇摆倾斜下来,船上的人纷纷跳往旁边的船只或是水里逃命。
有的将领还妄图用盾牌抵挡铁球,却不想成排的士兵连盾带人都被砸飞了出去,惨叫声接连响起,伴随着晴日惊雷震颤着唐军将士的内心。
这都还没有跟对方短兵相接呢,就已经死伤不少了。
眼瞅着对方阵型已经乱了起来,站在主船最高处的薛定亲自拿过令旗,高举着挥舞起来。
下一刻,四五十艘战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出阵列,破涛踏浪,径直冲向了唐军!
钉了铁皮的船头猛烈撞击在了一起,高立起来的舢舨接连不断的落下,将两船连接在一起。
下一刻,蹲伏在船舱里的郑军士兵们,手持短刀圆盾,猛的跳起来踩上舢舨,面色凶狠的冲进唐军战船中就是一通乱砍乱杀!
唐军也并非束手就擒、引颈待戮的羔羊,长枪林立齐齐戳向舢舨,许多郑军士兵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戳伤腿腹,惨叫连连掉进了水中。
江面上的飞箭密集的如同大雨,水面跟沸腾了一样不断被落水的士兵溅起水花,喊杀声震动天际,数里外都能听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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