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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行行好!那天。。。。。。那天我没来!真的!我男人病得厉害,下不来炕,我在家伺候他,一步都没离开过!他们的所作所为跟我无关啊!!”
她急切地解释着,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绞着粗糙的衣角,仿佛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没说过您一句不是,没跟着人瞎嚷嚷!我男人现在烧得像块儿炭,再不吃药。。。。。。再不吃药人怕是就没了啊!”
妇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猛地朝楚天青磕了个头,额头重重触地。
“求您了!求您发发慈悲!我知道大家伙儿伤了您的心,可。。。。。。可那不是我干的呀!凭啥。。。。。。凭啥让我男人也跟着受这牵连,等死啊?”
她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滚落,混着地上的尘土,留下清晰的痕迹。她仰望着楚天青,眼神里是纯粹的哀求,混杂着被无辜牵连的巨大委屈
“十文。。。。。。十文诊费,我。。。。。。我砸锅卖铁也凑!可药钱药钱我是真怕凑不齐!”
“楚大夫,您仁心仁术,不能因为别人的过错,就眼睁睁看着没做错事的人等死啊!”
妇人的哭诉像一把钝刀子,割在院子里每一个人的心上。那些原本还带着不满和怨气的村民,此刻脸上火辣辣的。
有人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那跪地的妇人,也不敢看楚天青。
有人眼神闪烁,想起自己当日的言行,脸上阵红阵白。
嗡嗡的低语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妇人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在死寂的院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楚天青看着跪在泥泞地上的妇人。
她那句“凭啥让我男人也跟着受这牵连,等死啊?”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之前那些抱怨和委屈的泡沫,将最尖锐、最赤裸的个体苦难剥离出来,摊在他面前。
他脸上的冰冷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沉重,让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少顷,楚天青叹了口气。
“大姐,你先起来。”
他伸手扶起妇人,神色也有些为难,他看向众人缓缓道。
“我自然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楚天青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村民,最终落回妇人身上。
“悬壶济世是医者本分,若真因钱财袖手旁观,那才是违背了医道宗旨。”
“但我这医馆也不是善堂,一直亏本赚吆喝,我也支持不了多久。。”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也像是在权衡。
“新医馆的规矩要立,但也不是全无通融,在能力范围内,对于那些确实揭不开锅、走投无路的家庭,我楚天青会酌情给予一些减免,尽力不让人因贫误医。”
他特意强调了“确实”二字,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带着提醒的意味。
“可这减免不能是人人如此,更不能成为常态,否则,规矩何在?医馆又何以维系?”
楚天青深吸一口气,转向众人,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力度,却也多了一份解释的耐心。
“你们都知道我的新医馆马上要建成,日后接诊病患会比现在多得多。”
“以前不收,是因为我和灵儿的吃穿用度确实用不了多少。但日后新医馆落成,坐堂的不仅是我,更有受训的医女,值守的护院,打理药材、熬煮汤药、洒扫庭除的后勤之人。她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她们要吃饭,要穿衣,要养家糊口。”
楚天青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在无声地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可曾想过这些?
“这新医馆,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嚼用、药材的采买、器具的损耗,哪一样不要银钱支撑?若我还如从前一般分文不取,任凭你们凭‘心意’送几个鸡蛋、几把青菜,试问,这医馆能撑几日?”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一个村民的心上。
“一年?还是两年?”
“我楚天青可以行善,可以贴补,但我贴不起一座医馆的根基!贴不起几十个靠着这医馆吃饭活命之人的生计!”
“我的仁心,不是无底洞!”
这句话,他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说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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