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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见公子一次次被人射中心口,又一次次地从城楼摔下,地上是一滩又一滩的血,殷红殷红的一大片,染红了她的眼。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还是在预示什么,小七不敢在此时说起,只是心里担忧,因而温婉道了一句,“公子,你要好好的。”
那人不知她的心事,只是挑起了她的下颌,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小七,你知我多高兴。”
真奇怪,小七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儿高兴来,他竟说自己很高兴。
她便问,“公子在高兴什么?”
那人将她揽在怀里,“我高兴自己不是孤家寡人。”
小七心里一酸,他虽不曾提,但庄王的话想必一直都在他的心头辗转。
他心里是高兴的。
她庆幸自己此时在他身边,她庆幸自己不必似从前一样在兰台与扶风之间徘徊不决,她庆幸自己此时可以安然地窝在他的怀里,去感受他的高兴。
再狠厉霸道的人,他也有一颗赤子之心。
她也庆幸这颗赤子之心仍旧信她、爱她。
她由着她的当路君拥她,她也拥着她的当路君,她说,“公子安心做公子的事,我给公子做小鱼干。”
那人没有答话,只是双臂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
王青盖车径自在青瓦楼外停了下来,雪还没有停,那人将她抱下马车,才至廊下,门外的寺人便低声禀道,“公子,裴将军没有上药,也未曾吃喝,只怕是不好。”
抬眸望去,裴孝廉仍旧被锁在案旁,挨了四十军棍,又站了一夜的岗,人早就没了精神,此时正蔫蔫地趴在地上,不知已经昏睡过去还是睁眸醒着。
那人淡淡轻笑,“他皮糙肉厚,能有什么不好。”
小七随他行至案旁,那人抬脚挑起了裴孝廉的脸,居高临下地睨着,不痛不痒地问,“死了?”
那莽夫悠悠醒转,见了他忙仓皇跪起身来,“公子。。。。。。公子恕罪。。。。。。。”
公子八尺余的身姿自带了强烈的压迫与威慑,叫那莽夫瑟瑟抬不起头来。
他笑问,“怎么不开锁?”
那莽夫低声回道,“末将。。。。。。末将没有。。。。。没有锁钥。。。。。。”
那人奇道,“你怎会没有?”
那莽夫声音发颤,“末将万万不敢背着公子留锁钥,末将是诓嘉福郡主,想看看嘉福郡主有没有逃走的心思。。。。。”
那人清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那莽夫跪伏地上不敢抬头,“末将是公子的护卫将军。”
那人显然对裴孝廉的回话不满意,不急不躁地坐于案上,抬脚便踩上了那莽夫的脊背,愈发踩得那莽夫匍匐在地,“嗯?”
那莽夫脸色发白,声音更加低了下去,“末将是公子的奴仆,公子是末将的主人。”
那人又问,“嘉福又是谁?”
裴孝廉道,“是魏国的郡主。”
那人脚上用力,“再说!”
裴孝廉死咬着唇,好一会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郡主亦是末将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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