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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深,两匹骏马踏碎月光,继续向着黑暗深处疾驰而去。
又在路上颠簸了整整两日,娮娮的眼皮早已沉重如铅,却仍强撑着不肯合眼。
这一路上,嬴政多次问她是否要投宿驿馆,可她总是摇头说不困。
实则非她不困,而是她根本不敢再住驿馆。上回投宿时的窘境仍历历在目,仅剩的两间房,让她不得不与嬴政同处一室,这次若再遇上那般情形…
娮娮咬了咬下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那夜在燕国的记忆涌来,让她耳尖发烫。
整整两日,娮娮都在为那件事羞愤。
可羞愤又管什么用呢,若她暴露身份,取她小命只是他勾勾手指这么简单的事。
等到咸阳就好了,娮娮在心里默念着。宫墙之内众目睽睽,他总该有所顾忌。可这念头刚起,一阵眩晕便袭来。
整整两日未眠,她的意识早已模糊,此刻全凭一口气强撑着。马蹄碾过石子的颠簸中,她的头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像风中摇曳的芦苇,接着便靠在嬴政手臂上睡着了。
嬴政低眸睨她,眉峰微蹙,眼底掠过一丝不耐。
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偏还要嘴硬,倔得像头蒙眼的驴,也不知在硬撑什么。
倏然,他手臂一松,娮娮骤然失去支撑,整个人朝马下栽去。
“啊——”失重感袭来,娮娮猛然惊醒,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瞬就要狠狠砸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臂猛地箍住她的腰,力道遒劲,硬生生将她拽回马背。
娮娮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在马背上睡着了。
“母后困成这样?”嬴政嗓音低沉,似笑非笑,“若非寡人及时拉住您,您此刻怕是已筋骨俱损。昆仑疾驰如电,摔下去可不是说笑的。”
娮娮耳尖发烫,窘迫地垂首,声如蚊蚋:“多谢政儿…”
≈ot;前方有驿馆,母后困倦至此,不如我们今夜就在驿馆歇息。≈ot;嬴政说道。
娮娮张了张口,拒绝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方才困意袭来,她险些从马背上栽下,若再不歇息,只怕真要摔出个好歹来。
到时候丢人事小,小命不保事大,自己还是要惜命一些,别没被嬴政杀死,却先自己摔死了。
≈ot;好…≈ot;她轻声应道。
嬴政略一颔首,扯动缰绳转向驿馆方向。
不多时,三人来到驿馆。馆人迎上前询问所需房间数目,娮娮不待嬴政开口便抢先道:≈ot;三间。≈ot;
这一路上她已在心中反复默念,生怕自己说不出口,可她实在不愿再与嬴政同住一室。
话音方落,嬴政便垂眸凝视着她,眼神微沉,却终究未置一词。
馆人报出房钱数目,娮娮静待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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