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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因秦奕洲而起的恐慌与冰冷,似乎在这一刻,被这笨拙而炽热的拥抱,驱散了些许。
夏日的热风,终究是吹不散心底的寒意。
但少年人的体温,或许可以。
秦玉桐愣了片刻,抬起手,有些生疏地,轻轻拍了拍林耀不停颤抖的后背。
她低下头,唇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淡淡的纵容。
“好了,胆小鬼。”
他埋在她的颈窝,像一只找到了庇护所的大型犬,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清冽又柔软的气息。电视里伽椰子还在发出“咯咯”的怪响,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有秦玉桐平稳的心跳,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脏撞击声。
就在这片刻的安宁里,玄关处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咔哒”声。
林耀几乎是弹射起来的,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潮红,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被揉皱的t恤。秦玉桐的身体也僵了一瞬,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啪嗒。”
客厅的顶灯被打开,刺眼的白光倾泻而下,将他们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都照得无所遁形。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身形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衬衫和西裤,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和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平静无波地扫过凌乱的沙发,和沙发上坐姿僵硬的两个少年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耀还未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横在秦玉桐身后的手臂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是一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令人窒息。电视里的恐怖音效还在继续,却显得那么不合时宜,像一场拙劣的滑稽剧。
“秦、秦叔叔好。”林耀头皮发麻,站起身,声音都有些结巴。
秦奕洲的视线从他脸上淡淡掠过,“嗯”了一声,最终还是落回秦玉桐身上。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镜片后的眼神,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
他径直换了鞋,走进来。擦身而过时,秦玉桐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着淡淡烟草与威士忌的冷冽气息。
他解开领口的扣子,走进开放式厨房,打开水龙头,水流声哗哗作响。然后是冰箱门打开的声音,拿出食材,砧板上响起刀刃与木头碰撞的,富有节奏的“笃笃”声。
他就这样,将客厅里的两个人,当成了透明的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狂风暴雨更让人心惊。林耀尴尬地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他偷偷去看秦玉桐,发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神色。
他问是不是和秦叔叔吵架了,秦玉桐没回话。
厨房里,秦奕洲背对着他们,宽阔的脊背绷成一道坚硬的直线。他面无表情地切着番茄,脑海里却一遍遍回放着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
少女柔软的身体,陷在少年的怀抱里。
那样亲密,那样自然。
是他从未触碰过的领域,是他用十年的时间,亲手为她筑起的高墙之外的风景。
原来,他的小姑娘,已经到了会被别的男孩子拥抱的年纪了。
刀刃重重地落在砧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心口那股酸涩的、陌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几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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