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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珣稍顿,也回他以微笑。
晏书珩这才回身,低头不知对阿姒说了什么,手体贴地虚虚护在她身侧,阿姒微低着头,并不说话。
举止明明分寸得当,离得也并未太过亲近,可仅看背影,姜珣也能感觉到二人之间隐约的熟稔和亲近。那是种不必言明、难以言喻的默契。
姜珣轻垂眼帘,收回了视线。
阿姒与晏书珩到了亭中。
此处幽静,只有鸟雀偶尔掠过。
晏书珩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扶着阿姒在竹椅上坐下。
“好了,此处无人能看见你我。”
他这叫人浮想联翩的一句话,叫阿姒有与他私会的错觉。且还是她主动要求之下的私会。
阿姒哀叹,晏书珩这人果真有些让一切事都变得不正经的本事。
她正了正坐姿和神色,言语亦客套:“我与亲人分离太久,近乡情怯,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才要装失忆。烦请中书大人在人前莫与我太过亲近。”
“我明白,都听阿姒的。”对于感情之外的事,晏书珩总是应得很利落。
余光瞧见他的手伸来她耳边,阿姒以为他又要伺机亲近,眼色一冷。
“你又要干嘛?”
晏书珩漂亮的手晃了晃,修长两指夹着一片竹叶:“阿姒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小心,发间总会沾上花瓣树叶。”
阿姒只得收回不悦。
碍于有求于他而不直接撕破脸,只偏过脸:“大人不是刚答应过我?”
晏书珩温言解释道:“阿姒说的是人前需生疏,但眼下——
“是在人后。”
无辜的话在最后三个字出现时顿生蛊惑之味。阿姒无法在这厚脸皮之人身边继续待下去,寻了个理由离去。
前堂,宾客把酒言欢。
见阿姒和晏书珩一前一后进来,陈三爷懒懒饮了口酒:“当年两族有意联姻时,三叔便觉得你和晏氏公子相配,如今一看果真如此。你二人是在南阳时便早已相识,还是过后重逢?”
话倒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但阿姒 蹙了下眉头。自打她回陈家后,不时有人明里暗里提起她失忆的事。有时她能看出是试探,有时却看不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她竟从三叔口中听出些笃定的意味,好似早就知道她和晏书珩会产生纠葛。
她索性一视同仁地装下去:“不算有交情,因着晏十娘之故才熟络些。”
陈三爷转着酒杯,像逗弄幼时的阿姒,狡黠笑着:“原是如此,三叔还以为阿姒装失忆是为了躲晏氏长公子呢。”
阿姒心中的弦松了又紧,她低着睫道:“侄女也希望自己是在装失忆,什么都记不清的滋味实在不好。”
其实应当是不必如此谨慎的。
三叔陈季延的性情,用一句风流不羁来概括都算保守。
同样风流的人,除去三叔,阿姒还记得已故姜家家主,她的舅舅。
舅舅风流是真,妻妾成群,娶过好几任妻子,但他恪尽家主之职,致力于振兴家族,甚至思虑成疾。
三叔则是反着的。
他身边始终只婶母李氏一人,他风流之处在于对万事都是一副冷眼旁观、散漫调侃的态度。爹爹曾说三叔“最是多情,也最无情”,平心而论,阿姒艳羡他的我行我素,却做不到这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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