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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珩低低笑了一声抱着她往浴室去,徐云栖在暗处狠狠瞪了他一眼。
浴室点了一盏琉璃灯,灯芒并不明亮,裴沐珩低头再看她时,她已恢复了一贯的柔和平静,抱着她跨入浴桶,仍然将她搁在怀里,开始帮着她擦洗,徐云栖骨头缝里还浸润着一股酥软,绵绵无力便任由他施为,裴沐珩一丝不苟地给她清理身子,那张脸就这么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刚刚那一场激烈的情事丝毫没削减他眉宇间的锐利,他面颊轮廓利落,冷隽的眸眼涤荡着一抹疏阔之色,衬得整个人越发俊逸翩然。
裴沐珩给她洗好又给自己擦洗,最后裹着干净的衣物将她抱着送回了拔步床。
陈嬷嬷做事细致又利索,很快换了干净的被褥床单,床榻上干干爽爽的,徐云栖避免了尴尬,因着浑身无力立即缩入被褥里不动,方才那场激烈的角逐耗了整整一个时辰还多,徐云栖腹内空空,人有些昏昏入睡,抬眸发现裴沐珩摆弄着陈嬷嬷给她的衣物,不知在寻什么,等徐云栖撑身而起,在外头没寻找的男人很快转身进来,目光落在她袖口,随后也不管徐云栖什么脸色,便握住她双手,开始陶腾她袖口,
“你做什么?”她实在不解地问。
这一出口整个嗓子都是哑的。
裴沐珩道,“我在找你的银针。”
徐云栖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随后噗嗤一笑。
裴沐珩不悦地抬起眼,“你笑什么?”
徐云栖眨了眨眼,“我没打算用。”
裴沐珩一听这话,神色一顿,有一种幸福来得太快的感觉,尚未招架住便听她笑吟吟道,
“这回不必用。”
很快男人脸上的喜色僵住,眼神慢慢变得锋刃无比,最后化作一抹戾气,“你什么意思?”
徐云栖浑然不觉他的怒火,理所当然解释,“我月事刚走,这会儿怀不上。”
裴沐珩嘴角狠狠抽了抽,对上她波光流转的眼神,眼底还残存一抹酡红,挥之不去,裴沐珩忍了忍,掉过头没做声,他并不是急着一时半会怀上,他气得是她的态度,他这边心心念念想要一个与她的孩子,她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窜上来,裴沐珩深呼吸侧眸问她,“那什么时候容易怀上?”
徐云栖安安静静坐着,温温柔柔看着他,没吭声。
裴沐珩给气笑了,抓起外衫起身就走。
徐云栖还是头一回见他像炸了毛的狮子般离去,竟觉得那模样很是有趣。
兀自笑了一会儿,她唤来陈嬷嬷摆膳,填饱肚子,消食过后又舒舒服服睡去了。
裴沐珩离开也不完全因为生气,他这会儿还得回皇宫复命,在文昭殿用了些晚膳,便赶到了奉天殿,皇帝显然还因今日的事呕着火,没有见他,只刘希文出来温和吩咐他,
“陛下的意思是暂时没有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请郡王坐镇户部,多看着些。”
过去有户部尚书言锋掣肘,裴沐珩施展不开拳脚,如今盐政一事便可彻底推行,裴沐珩在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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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礼,折回户部,今日出了这么大乱子,荀允和又不在京城,他是片刻都不敢离开官署区。
让十二王元气大伤,又与妻子热烈温存一番的男人,此时意气风发,一腔雄心壮志投身公务。
深夜十二王府邸。
裴循从皇宫出来后,又去刑部打点了瞿家的事,这才回到暖阁歇着,褪去那身繁复的王服,他换上一件月白的宽衫倚在罗汉床上坐着,姿态慵慵懒懒,只是没了平日那股神采飞扬的笑意,屋子里烧了地龙,明净的琉璃窗覆着一层水汽,他膝盖微屈,一只手搭在膝盖,一只手撑额靠在引枕闭目养神。
不一会管家提着个食盒进来,打开里面是一碗人参枸杞粥。
裴循没有心情用晚膳,管家循着他喜好给他备了一碗清淡的粥。
“殿下,您好歹吃一些,垫垫肚子。”
裴循没动,半晌慢悠悠抬起眸,见管家满目疼惜,眼角复又挂着笑意,“我没事,你别担心。”
管家听了这话眼眶顿时一酸,差点哭出来。
从裴循十五岁出宫建府,到今年为止,管家伺候他整整十五年了。
在管家看来,裴循是个极好侍奉的主子。
他出身尊贵,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平日不是习书便是射箭,再便是坐府邸而知天下事,对着下人从不颐指气使,不敛财,不恃才傲物,不近女色,他这一生所有的心思都耗在夺嫡一途。
在管家看来,太子和秦王无道,这个天下就该是他主子裴循的。
裴循也如是作想,他自出生便知中宫嫡子的身份,在朝中十分尴尬又敏感,故而从小他便韬光养晦,游走在朝廷外,顶着闲王的头衔暗中蛰伏,从除掉太子到扳倒秦王,再到今日设局,他一路来胸有成竹,运筹帷幄,这还是头一回折戟沉沙。
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膝盖敲打,裴循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兀自苦笑。他不是没想过今日这一招过于狠辣,伪造诏书有损威信,只是一想到能彻底将熙王府踢出局,裴循觉得那点威信不足挂齿,可现在他不仅痛失四员大将,在百官中的信誉也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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