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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惜和他道别,她上了崖,天色已经将明了。
她回到净水寺,把自己身上的银钱拿出来,和众人分了,把他们遣散后开始补觉。不到中午,守卫就开始往寺里送东西,布置场地,俞惜笑着接下。她出过一次门不出门,接着就在床上躺着,这样到了第三日。
俞惜“喜吟吟”地穿上嫁衣,上了妆。这婚事办得仓促,倒也都准备得齐全。
这寺院成了喜堂,众多的兵士,都在院子里里喝酒取乐,划拳、哄笑声盈天。
拜过堂,那人来了一趟,亲了秦俞惜的手,又出去喝酒了。
不多时他回来,掀了盖头,满脸的色欲,只管“宝贝儿”“心肝儿”地叫着,要去亲她的脖子。
“不急,喝过合卺酒。”俞惜笑着,举杯来劝他。
酒杯里被她下了麻药,俞惜看着他一点点意志消沉昏睡过去。
她拿簪子杀了他,剥下他的衣裳来换上,从寺院后门跑了出去。
她顺着路上山,下崖,扑通跳进水里。
寺中着起了大火,直到后半夜,下起雨来,这火势才稍稍消灭一些。
两年后,瓜洲。
“俞娘子,俞娘子,你可在吗?”
隔着两条街,俞惜都能听到双喜叫她的声音。她放下账簿,起身迎出去。
“双喜见过俞娘子,我家夫人今日有喜了,是大好事,过两天在府里举办宴会,夫人请您务必来。”
“好,我一定去。”俞惜应道。
临走,给小姑娘递了糖果点心,托她问候紫茸的状况。
她在这瓜洲来往两年了。
当年出上京,她一路往林州去,南方虽然没有异族入侵,却也变乱迭生。她经历坎坷到了林州,进了城,才打听到,刚经历过一场兵乱,城里人家能逃生的都逃生去了,逃不走的,都死在这里。
舅舅一家和母亲,踪迹全无。
再南下去阆州,打听一圈,也没听说母亲来过这里。倒有一个年轻的公子来过,住了些时日又走了。
那应当是桓骥。桓奕来这里,不可能不留下来等她。
她在这里留下三封书信,一封给母亲,一封给桓奕,一封托桓骥帮忙寻亲,接着开始四处漂泊寻亲。只是茫茫的人海到哪里去寻?他们极有可能死在了乱军里,也有可能被掳去了北方,还有可能也在四处寻找自己。
一想起来俞惜便觉得绝望,她以为自己处处都兼顾好了,但实际上,她什么都失去了。失去了寺中的师姐们,失去了母亲和弟弟,失去了桓奕。她一个孤女,寻起亲来何其艰难,先不说寻找线索,打听关系,就是保全自身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一打听到母亲和弟弟在扬州出现过,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江南,走到瓜洲,身上的银钱已经所剩无几。俞惜不得已寄身在寺庙里。她通佛经,也能采药卖药,倒是饿不死。
直到那一日,紫茸来庙里上香,正遇着俞惜。
紫茸颇为走运,她已经做了扬州刺史的妾室,正是风格得意的时候,见到故人当然颇为激动。
她感念俞惜的救命之恩,为她置办了本地的户籍。俞惜就在城中开了一家药铺。瓜洲地处要塞,商业繁华,行船往来众多,消息也灵便,她就在城中方便探听。
紫茸待俞惜很是热情,本来邀她住在府上,但俞惜坚持拒绝,她也没勉强。俞惜的“幼清堂”开业后,她颇照顾,又送东西,又拉客人,两方往来很是频繁。托她的福,俞惜这两年日子还算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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