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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牧曜侧身看去,只见宋絮清眼角蓄起了水光,双眸透过揉着额间的指缝与他对视着,他自认撞上的力道应当不重,可她额间却染上了粉嫩的颜色。
他想起了不久前给她喂药时不过稍稍用了点力气,待她离开时双颊也是红彤彤的,极其容易留下印子,细皮嫩肉得很。
裴牧曜盯着额间的粉嫩,再对上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眸,忍俊不禁地叹了口气:“我带你回去擦药。”
“不用。”宋絮清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松开手,忍着额间的痛道:“我没有那么娇气的,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裴牧曜并不信。
“只是撞上了而已,哪有那么矜贵的。”宋絮清小声嘟囔着。
声音虽小,但也落进了裴牧曜的耳中,他弯了下唇,“那就送你到这儿了,我还需去一趟长宁宫。”
宋絮清‘嗯’着颔首,余光瞥见垂下头的侍卫们,福了福身,“谢殿下。”
而后便在他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宫门合上,眸中不再有宋絮清的身影,裴牧曜这才转身往长宁宫的方向走去。
他才靠近长宁宫宫门,就看到有守在主殿两侧的宫女太监眼眸一喜,对主殿内喊道:“娘娘,三殿下来了。”
主殿内徐槿澄正临摹着字迹,听闻外边的通传随即放下双指间的毛笔,不再似往日那般端着中宫之姿,欣喜地往外走。
贴身宫女花意示意其他人收好笔墨后,紧赶慢赶地跟上她。
走到主殿门扉,还未踏出门槛时,徐槿澄就瞧见自家儿子不疾不徐的身影,眸间一热,气道:“你还记得来看看你母后呢?”
裴牧曜唤了声母后,上前接过花意扶着她的手往里走,“这不是也来了。”
徐槿澄可不吃他这一套,“你自己数数,你有多久没来了。”
贴身宫女花意掩嘴笑了笑,接话道:“回娘娘,已有近三个月的时间。”
“你听听,你听听。”徐槿澄气得用食指点着,落座道:“你今日必须给出个理由来。”
裴牧曜笑了笑,不以为然。
徐槿澄见他并不在意的表情,张张嘴,最终还是抿唇没有说什么。
约莫是十二岁起,他便很少回宫了。
最初还会一个月回来一次,后来变成了按季度回宫,现在基本上是有事才会进宫,母子二人相见的时间屈指可数,因此徐槿澄也不愿见面就变成批斗他的场合。
裴牧曜此时入宫必然是有事而来,徐槿澄抬手屏退了主殿内的宫女太监们,待他们离去后才问:“你父皇和你说了?”
“嗯。”裴牧曜呷了口茶水,“祥瑞的瑞,父皇已经交代他们去办了,册封圣旨将在不日后下达。”
淡薄的神色仿佛此事无关紧要,和他并无干系那般。
徐槿澄见状,沉默须臾,道:“瑞雪兆丰年,他到底还是对你给予了厚望。”
言语间,她微掀眼眸撇了眼神色自若的儿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当今圣上迷信天象一说,徐槿澄那死去的两个孩子出生那日天降甘露,祀天阁夜观天象传出龙凤之相说法,然而她的两个孩子都未满年岁相继而亡,因这两个孩子命格呈祥瑞之状,故而满朝文武皆对即将出生的三皇子抱以厚望。
然而裴牧曜出生那日乌云密布,紧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暴雨,南方甚至爆发了洪涝灾害,宫内流传着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最终也由祀天阁出面将此事定性为其命格与皇宫相克,不可在宫中久居。
可如今这个封号中的意思,怕是又要引起不少人的疑心。
裴牧曜并未错过她眸底的忧虑,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儿子不小了,有些事也该担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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