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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锡海的话让我头皮发麻皮肤发寒,瞬间浮起一层冷汗,我说不出心底的动荡与震撼,穆锡海像是在给我提醒,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我现在完全拿不准他到底是还糊涂着,还是已经清醒了,只是不想再失去一个太太,失去得来不易的幼子。
我深深吸了口气,对他说不会的。
他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将我拥入他怀中,抱着我闭上眼睛,“早点休息。”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不稳,翻来覆去,我实在不习惯旁边躺着除周逸辞之外的男人,而且这男人还是他爸。
这感觉怎么说呢,怪异到我觉得特别恶心。
第二天早晨我伺候穆锡海穿衣洗漱,曹妈照例端着那两杯茶进屋,其实也不用喝,不过穆锡海什么都没说,他端过来一饮而尽,我也学着他都喝光了。
他用过早餐后在齐良莠陪同下到花园散步,我带着管家和曹妈去市场安排这一周的采买,他们负责记录价钱和摊位,我负责洽谈供应斤数与送货时间,我他妈就服了,这种苦逼差事齐良莠抢个鬼啊,我从接管这活儿后一分钱没捞到,腿都跑细了,还天天被她冷嘲热讽缺斤短两食材不鲜,完全受累不讨好。
我一肚子怨气从市场回来,管家和曹妈提着食物没我走得快,到门口时我怒气冲冲抬腿踢门,砰地一下巨响,刚好一个保姆从玄关经过去餐厅,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僵着身子脸都白了。
我对她视若无睹,从她旁边走过要上楼,她在我身后叫住我,“三太太。”
我停下回头看她,“有事吗。”
“您尝尝这鸭子。”
我蹙眉看她手上端着的托盘,里头放着一只金黄色酥皮的肥鸭子,用纸包裹住,裸露出鸭上身位,还冒着一丝热气。
我问她是老爷买的吗,她说不是,是大少爷早晨出去买回来的。
这下我惊住了,穆津霖是素食主义,他倒是经常会吃点鱼虾,不过牛羊猪鸡这些荤腥一概不沾,他有比较严重的心理洁癖,受不了带着白色油状的脂肪类东西,所以他会买来一只鸭子,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保姆在我愣怔中举了举那个盘子,“大少爷吩咐把醉酒鸭切片洒葱丝儿送给三太太吃。”
原来是醉酒鸭。
我脑子里轰然一炸,漫天白光。
我上个月第一次到穆家,穆锡海坐在沙发上问我喜欢吃什么,我当时很抵触他,强颜欢笑提了句爱吃醉酒鸭,我的确爱吃,可我没想到穆津霖竟然不动声色记住了我随口一句话,连穆锡海都没专程为我买过。
我盯着保姆手上十分诱人鲜黄的脆皮鸭子,忍不住走过去将包裹的黄纸铺开,低下头嗅了嗅味道,果然是最正宗的那家十里楼烧制,酒香从肉里头散开,撕下一条儿酥酥脆糯,从鸭子到陈酒,都是上好的东西。
我咽了口唾沫,很久没吃过了,从琪琪死后我就没再尝过,周逸辞不吃鸡鸭,别的东西他都吃,他不吃的我从来不碰,他爱吃的即便我讨厌也会逼着自己尝试。
我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丢失掉很多熟悉的东西,我不断强求自己把他的喜怒哀乐当作信仰,却迷失了我原本的喜好。
我从保姆手里接过盘子,忍不住有点想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太多,哪怕一点小事都能被感动到。
其实穆津霖这人没他看上去那么欠,他很沉稳心细,就是做事说话有点随心所欲,也经常恶意给我挖坑,嘴巴毒得像淬了敌敌畏,但不能否认他是个好男人,心地没坏到极致,至少没威胁他利益的人不至于下狠手,和周逸辞的赶尽杀绝面冷心冷完全不同。
我吃了那只鸭子,撑得都站不起来了,保姆在我旁边看到目瞪口呆,她询问我是不是早餐不合口味,需不需要明天单独为我做一份,我擦了擦嘴巴说一切照旧。
我从餐厅上楼,经过穆津霖房门外,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很怪异的声音,除了粗重的喘息外,还有一丝低低的沙哑的呜咽,像是…在做那种事情发出的声音。
我脚下不由自主停顿,身体像被钉住了一样,我距离那扇门只有不到五十厘米,门敞开了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透过那条缝隙我看到穆津霖修长的双腿裸露着,他正侧对门口站立,腿部线条绷得笔直,时不时伴随一阵剧烈的抽搐,他正面对着的应该是床铺,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男女重叠的姿势,恰好就是这样的。
我捂住嘴巴愣住,穆津霖不是独身吗,他房里女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齐良莠和穆锡海回来没有,我担心被她看到借此小题大做,穆锡海虽然自己风流,但他对两个儿子的私生活却干涉颇多,要求他们清白规矩,我毕竟还白吃了穆津霖一只鸭子,吃人嘴短,我好歹帮他一把就当还礼了。
我故意对准门咳嗽了一声,穆津霖抽搐的姿势立刻止住,他随即看向门口,“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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