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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后头,她已忘了要压低声音,直听得桂妈妈忍不住捂耳,又急急伸手去捂她的嘴。
绿浓不悦,连忙去掰桂妈妈的手指,可她越是用劲,桂妈妈便捂得更紧,似要将手粘在她嘴上才好。
初夏午后的日光照在母女二人身上,像镀了层金光,衬得桂妈妈一张脸白如霜雪。
她是真怕了自己这不听话的小女儿,再不敢任她妄为。
桂妈妈死死不肯松了手,只贴在女儿耳边小声道:“九小姐是个庶出的,将来的前程都握在太太手里边,你跟着她能有什么出息?过去太太将你打发到了这,那就是为的叫你长长记性,切莫在潇湘馆里作得意样,迟早还是要将你调回八小姐身旁的。”
绿浓不高兴听她老生常谈,烦躁地皱起眉头,一口咬在了桂妈妈的虎口上。
“你这丫头!”桂妈妈低低痛叫一声,缩回了手。
绿浓擦着嘴角,恨声道:“我同八小姐一道长大,原就是同玉紫柳黄几个不同,我怎么就不能得意?”
她年纪不小,又跟着朱婆子混了好一段时日,有些事早早心中有数。
因她只比谢姝宁大一点,生得也好,所以自小就是被当做谢姝宁未来的陪嫁丫鬟。
这陪嫁的丫鬟,虽说是丫鬟,可那都是为了将来自家小姐嫁做人妇怀孕后,不便伺候姑爷时,用来固宠的。
以她的姿色手段,再加上生母桂妈妈又是太太身边得力的婆子。她来日想抬个姨娘再生个儿子,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小,可不代表野心也小。
不等桂妈妈开口,她就又说了起来:“而今我在瑞香院里得脸得很。我何必再去潇湘馆里舔她的臭脚!”
桂妈妈气得面色铁青。
她在内宅混迹多年,心中清楚即便母女俩人此刻所在的地方偏僻,边上也无人,可这并不能代表隔墙就没有耳朵。
绿浓口中的话若被有心人给听见了。就算她再怎么求情,想必宋氏也绝不会松口。
她骇极,但仍忍耐着,再次拉住了绿浓的手,好声好气地劝慰道:“阖府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太太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只要你讨了八小姐的欢心,将来该是如何还是如何,你就不能忍一忍懂事些?”
惹了谢姝宁不快。于她们能有什么好处?
桂妈妈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不能明白自己这小女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绿浓却也懒得再听她的话。跺着脚将手抽出来,“娘你别管了!我又不是孩子,心中有数着呢!”
“你可莫要胡来呀!”桂妈妈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微苗头。顿觉不妙,忙喝了句。
可绿浓却只是翻个白眼。忙不迭地逃离了她。
桂妈妈摸着自己手上的牙印,连连叹气,捶胸顿足。
屋子里的谢元茂,亦是不断地唉声叹气着。
躺在床上的女童仍不见苏醒模样,面色却似乎越来越难看。
鹿孔为其把了脉,又仔细看了看她手臂上的淤青跟肩头的伤,摇摇头道:“手臂上的倒像是被掐出来的,可肩头的红印子却是不得而知。不过六爷跟太太放心,九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突然晕过去只是因她气虚罢了,开两幅药吃了,也就无碍。”
谢元茂听了却不敢放心,追问起来:“当真如此?那她为何浑身冒汗?”
鹿孔迟疑着。
过了会,方徐徐道:“有些话小的不知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话,鹿大夫但说无妨!”谢元茂闻言便知事有蹊跷,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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