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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宣过了。”狄杨收了东西,“不必送了。”
陆蕴却未离开。
狄杨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府里一切都好么?”
“均安。”
陆蕴送完狄杨,折回正厅,明晃晃的圣旨还供在那里,沈若筠目不转视地盯着呢。
若是视线有温度,现下圣旨应该已经冒烟了。
陆蕴将厅里人遣散,走到她身侧:“说说吧,行宫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又遇见……”沈若筠正想着要如何说,却见陆蕴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陆蕴,刚刚狄都知走后,齐婆婆她们都急得不行。”
“嗯,她们担心你。”
“可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意外?”沈若筠皱眉奇道,“你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
“这样的事,我怎会提前知。”陆蕴继续问,“所以行宫里发生了何事?”
沈若筠简短地将那晚的事讲了,末了小声叹了口气:“陆蕴,我好像做错事了。”
“现在论对错也无意义。”陆蕴斟酌语气,“只是你与其相信他会帮你,还不如信将军不会入宫去。”
“这样的事,是我相信便有用的么?”沈若筠哽了声,“官家前些日子还叫我劝她。”
陆蕴沉默了,沈若筠又咬着唇问陆蕴:“官家与她,是怎么认识的?”
“官家还未登基前,去过冀州监军。”陆蕴斟酌着用词,“也就是认识而已。”
“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沈若筠仍看着那明黄的物件:“既不愿强迫她回宫,那拿我做棋子,就不是强迫了么?又有何区别?”
“你说话忌讳些。”陆蕴打住这个话题,“你呢,你如何打算?”
“圣旨已下,还能如何?”沈若筠赌气道,“只是这事我也不要告诉她们,你若是写信说了,我便不理你了。”
“胡闹。”陆蕴失笑,“这如何能瞒得住?”
“能瞒一日是一日。”沈若筠不服气,“祖母病时……她不也是这样做的么?若不是官家告诉我,竟被她瞒了去。”
“一事归一事,莫要闹脾气。”
“不是闹脾气,周家现下怕是也是手忙脚乱,他家是宁愿抄家流放也不愿我嫁去,何况还是做他家冢妇。”
沈若筠想到周沉提起沈家的语气。说来好笑,她已撞见过他三次与人幽会,他却反而觉得她们沈家人品行不端、行事出格。
“且周沉他还有一心仪之人、一青梅竹马。”沈若筠止不住嫌弃,“祖母与长姐不在京里,我们不如先瞒着她们,静观其变……说不得过两天就无事了。”
陆蕴想告诉她,周家已经接了旨,可看着还抱有期待的沈若筠,终是没开口。
周崇礼位及副相,周沉现在御前做台院殿中侍御史,赵殊会随意给沈若筠赐婚,可断然不会随意给周沉赐婚。至少是已与周家达成某种默契,才会下明旨。
周家是不愿意娶她,可周家又不得不娶。就算周家想要赵殊收回旨意,打的也只会是迂回、不损害自家利益的主意。想要正大光明地悔婚,或者收回圣意,那便只能从沈若筠入手。
陆蕴想到此,觉得以后沈若筠出门,得多加留心,宫宴也能推则推。
“可你想过若是这桩婚事没有取消,会如何吗?”
他这样一说,沈若筠寒毛倒竖,噫了声,“不至于吧?周家那是满汴京最爱烧热灶的人家,会娶我?”
“周沉这人,倒也算个人物。”陆蕴想了想,“满汴京看去,官宦子弟里虽不是顶好的,却好像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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