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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响起阵阵冬雷。先前还只是细雨绵绵,眨眼间便变成了倾盆大雨。紧接着,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似是为这场雨夜更增添几分激烈。
偏僻无人的一处小巷内,一道急促的身影踩踏着地上肮脏的雨水飞奔而过,溅起一地水花,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哎呦!”
眼看便要出了巷子口,文闯忽然感觉小腿一麻,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而后又因为惯性,接连的在雨地里滚了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他这一跤摔得不轻。原本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淋湿浸透,如今摔倒在地,地上的泥水与雨水交融在一起,如同一个泥猴子。
由于刚刚是脸着地,脸上满是脏兮兮的污泥。鼻子还有额头处擦破了皮,留下两道口子。鲜血直流,模样甚是狼狈。
文闯挣扎着从雨地里爬了起来,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血水。估计是觉得跑的累了,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扶着墙沿警惕的望向身后,又望向前方。看看那位打伞之人有没有追上。
好在这处巷子里除了自己并无他人。想想也是。他这一路狂奔,腿脚也不慢,又有这雷雨天给他做掩护,即便那人步伐再快,估计一时半会也未必能追上来。
对于自己的腿脚功夫,文闯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这一路上文闯也一直在思索着那人到底是何来历。雨夜特意持伞拦住他去路,对自己点名道姓,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可是到底是何人要置他于死地。这里可是县城,当街杀人,这岂不是打官府的脸。他就不怕官府人出面调查?
莫非真如老姜所说,那人是安宁村案的凶手,今日雨夜来取自己性命了?又或是钟育那小畜生,见事情不成他想杀人灭口?
然而无论是钟育也好,安宁村那位凶手也罢,又或是别的江湖仇家。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火速离开这里,免得那人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追上来。
他喘了几口气后,总算觉得稍稍有了些力气。于是一边扶着墙沿,一边抬起头准备离开巷子。
“轰隆!”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应声而至。
闪电劈下的那一刹那,文闯清楚的看见巷子口外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持伞之人!
“啊!”
文闯吓的接连后退了几步,脚下一滑,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水洼池里。
他双腿在地上倒退了几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那人,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调。“你你你,你究竟是谁。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老夫。”
那人并未答话,依旧打着伞慢慢的朝他走来。油纸伞的伞沿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留下光溜溜的下巴。
他的步伐很轻,以至于走在雨地里甚至未曾发出丁点声响。一袭白衣在朦胧的雨雾中,就好似地府无常前来索命一般。
文闯从水洼池里爬了起来,扭头转身便跑。他只觉浑身上下毛骨悚然,冷汗淋漓。可他不敢再回头,因为他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渐渐的,文闯终于跑的没力气了。
他已五旬有余,再加上先前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双腿早已发软,终于是走不动了。
他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雨水、汗水以及伤口处留下的血交织在一起,他也顾不得擦拭。
可再当他抬起头时,眼前的的一幕却让他彻底崩溃了。
雨夜朦胧,那道白色人影正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他就像鬼影一般,凭空出现。
文闯双手死死地攥起了拳头,咬牙切齿道:“罢罢罢。你既要我死,老夫死前也要拉你垫背。”
说罢,他怒目圆睁,须发皆立,用尽浑身力气冲向那道人影。挥起硕大的拳头,便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杀气弥漫,那人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脚下重重一顿,地上的青石砖瞬间四分五裂。碎裂的石子飞溅而起,在他的面前滞留不动。
他将油纸伞稍稍上抬了一点,露出伞下俊美的面庞。他戏谑的看着文闯朝他扑来,眼中杀机毕露。
“去。”
那几粒碎裂的石子冲向迎面而来的文闯。只听“噗噗噗”接连几声闷响,文闯似是被施了定身法,脚步一顿,目光呆滞的立在了那里。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下,紧接着双腿一软,重重的摔倒在浑浊肮脏的雨地里,溅起满地的水花。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刹那,他依稀的看见那道白色身影朝他走来,然后在他的跟前站住。
“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你派去的那帮弟兄们在等着你。”
意识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朦胧不清。然而文闯终究还是听进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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