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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黑透了。
段封珏恶劣的笑容,在烛火下,始终挥散不去。
段冽头愈来愈痛,耳畔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天外传来,带着重重回音。
但落在他耳畔的每个字,却又出奇清晰。
段冽不笨,他学什么,向来一点就透。
段封珏的意思,他不可能听不懂?但是,怎么可能?
指甲不知不觉嵌入手心,鲜血一滴滴坠落在地。
段冽像是感觉不到痛,指尖甚至触到森森白骨……
耳旁,段封珏还在说:“一只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可怜虫,哪怕从指甲缝里漏出点善意给他,他都将之视作天上星月,紧紧捧着捂着,生怕摔了。”
段封珏说,“缺爱的人总是喜欢犯贱,其实不过是场自己感动自己的笑话罢了。”
段封珏说,“你就该有点自知之明,你的世界既然生来黑暗,凭什么以为还能遇到光亮?”
段封珏说,“认命吧段冽!
西雍能有现在,都是你的功劳。
就用你生命最后的余热与花火,来为西雍铺一条锦绣之路!
也好全了你这场悲剧又荒诞的人生……”
屋中香气缭绕。
段冽如同置身迷雾,他血红着眼,想找条出路。
往前,段冽忽然看到母亲,她半吊在空中,像挂在树梢的断线风筝。
她眼底满满都是恨意,凄厉痛恨道:“都怪你,都怪你和他,是你们毁了我一生!
你们赔我的一生。”
段冽仓惶后退,看见段询坐在龙椅,他满脸不耐,神情漠然又冷酷:“得了这种病,还不赶快给朕赶出宫去?贱人留下的种,就是不干不净,死了才好。”
他向左逃,老凉王突然出现,他眉目慈祥地牵着他往前走。
走着走着,却陡然揭下面具,露出恶鬼般的白骨骷髅,然后伸出利爪直取他心脏。
段冽头痛欲裂,他捂着脑袋,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
一张张充满恶意的脸,将他四面包围。
他们不停地控诉、叱骂。
他们说:认命吧段冽!
你生来就不配拥有爱!
没有人爱你啊,你这只可怜虫……
段冽无处可逃,他咆哮着,怒吼着。
他眼瞳彻底沦为猩红,红得仿佛能滴出鲜血。
望着疯疯癫癫的玄衣男子,段封珏后退数步,他面无表情拍了拍手,屋顶突然降下一个铁笼子。
它精准将玄衣男子囚在其中。
香薰燃着,段冽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死死抓住囚笼铁柱,神经兮兮地望着周围,面色时而惊恐、时而恼怒,还不时落泪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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