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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恍然谪仙（第1页）

还是雾气缥缈的一片天地，木木如孤竹般立在那里：“虞喜优，我有话问你。”

“何事。”

“大人是花神的传言，是不是你做的。”木木面无表情，却暗暗地攥紧了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木木冷笑道：“虞喜优，我以为不管怎样你都会以大人为先的。没料到我还是高看了你，你不过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把大人置于危险之中的自私小人。你以前说我不考虑大人重新修神的危险性，如今却为了把大人留在魔界宁可让神界得知大人的身份。”她根本不顾忌面前紫衣人的反应，丢下一句：“虞喜优，我看不起你。”

虞喜优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他知道木木走了。他想起他的昙昙，眯着眼冲他笑，银铃般的声音说要给他做芙蕖玉露糕，惊奇地看着他的花灵说不愧是美人，花灵都这般出色。他的昙昙在他身边这一万年，是他生命中色彩最明亮的一万年。他又想起万年前昙昙无助地跪伏在九幽清池底，忍受着琉璃银丝在体内穿行，她本体是娇贵的昙花，那么怕冷。九幽清池的水真凉，昙昙的睫毛上都有了细小的冰花。真心疼啊。

是啊，自己做了什么？如果因为自己昙昙再次被抓回去受刑，那自己和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可是，可是自己只是想留下昙昙啊。昙昙要离开自己了，再次爱上云苍梧怎么办？不想只是朋友啊。他想骄傲地站在昙昙身边，告诉六界这就是他虞喜优喜爱的女子，是全天下最优秀清雅的女子。

虞喜优不敢再想，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十分讨厌。可是真的很喜欢昙昙啊，如果再来一次，大概他还是会忍不住这样做吧？只是控制好范围，不被那人知晓便好了。

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一旦做了，便再也无法重来。

清昙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囚禁法阵。每个法阵都被浓浓的黑雾裹挟着，内里的人就好像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除了一望无边的黑雾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知道自己进来是要看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边走。

远远地看见尽头似乎有一座法阵与旁的不同，清昙慢慢地抬步向那边行去。一路上偶尔有被关押的囚犯闻到了陌生的气息，发出一阵阵不安分的怒吼，叫嚣着要把清昙撕成碎片。好不容易走到了尽头，清昙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被银光包裹的法阵，内里坐着一位女子，察觉到她来了，回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她自顾自地哼唱着一首清昙没有听过的曲子，曲调清越悦耳。她的嗓音也好听，细细软软的，特别清丽。清昙看见她秀长的眉，眉心一朵水花钿，似乎是鱼尾的形状，好看极了。她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某处，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双手交握在小腹处，浑身一股天成的灵动劲儿。

这法阵与别的都不一样，别的法阵都被黑雾笼罩，半分看不到外界情况。这座法阵却光华流转，不仅能看到魔狱内的情景，还可以看到魔狱法阵外的景物。那女子背对着魔狱内而坐，清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是神魔两界的交界处四象煅妖海。

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衣，用金线绣着精细的浮鱼云纹，裙摆层叠繁复，在女子坐着的地方撒开，如花般好看。清昙看着女子单薄的背影，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着。她本就不知道要去看什么，可是心里烦闷，见这女子不凡，索性就站在这里看着魔狱外的景物发呆。

忽而那女子开口了，声音有些空灵，似乎远在天边一样：“那是哪里？”

清昙轻声回道：“四象煅妖海。”

那女子又问：“过了四象煅妖海呢？”

清昙茫然地道：“不知。我没有去过。”

那女子轻轻笑起来：“过了四象煅妖海，就是神界东域，那里灵气稀薄，但是长了很多山精妖怪，他们很有趣，会在路边开出可爱的小花，见到不认识的人会害羞。还有一汪清澈的山泉，里面有很多银鱼，游起来和水光混在一起，波光粼粼的，特别好看。”

清昙静静地听着，问道：“还有呢？”

“还有啊，还有再往后面走，渐渐到了神界中域，各路诸神多了起来，管什么的都有。有水神，司掌天下水源，翻手覆掌之间可以寻来最清冽的水源用来给我游泳。还有食神，肚子大大的，以前总是叫嚣着要把我煮了做菜，实际上他根本打不过我，还要做好吃的来孝敬我。管姻缘的红鸾星君说我会和他好好的一辈子，说他和我都是彼此的挚爱。四方火神是我的一个老师，他教我把火苗包到水团里流进老龙王的鼻子再烧开他的舌头，烫的他嗷嗷乱叫。老龙王原本应该是我最怕的人，可是他特别宠着我，即使我跳起来把水溅到他眼睛里都不恼我。”那女子说着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那时候的她应该很快乐吧？

“玄白很喜欢我，他说他愿意保护我一辈子。我把他当作亲哥哥，尽管他是一团火，而我是一尾鱼。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后来出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特别喜欢他。我还帮忙撮合过，可惜最后那女孩子还是受伤了，似乎再也没有回去过。”她的手指捋着撒开在地上的裙袂，似乎是在认真整理着：“你不是魔尊。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来看过我了，但是我还是记得她的样子的，她没有你这么清澈的眼睛。你是谁？”

清昙轻声地回答：“我是清昙。”

“清昙？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小朋友，她和你一样，很清雅，很漂亮。”那女子回过头注视着清昙：“还是说你就是她？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清昙摇摇头：“我一直在魔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