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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第一次喝了酒之后装睡了,以前和李尔他们喝酒到很晚的时候,余年也经常装着酒醉让覃斯越来接他,还会借着酒劲胡搅蛮缠一番。目的无非是向不看好他们感情的那些人炫耀覃斯越对他有多好,也为了试探覃斯越到底能包容他到什么程度。
但试探往往都得不到什么让人太满意的结果,覃斯越从来不会过问他和谁在一起喝酒,也从来没有因此吃过醋,更不会因为他晚归而生气,就连象征性的责怪都没有。
他只是在接到他的电话时,无论多晚都及时赶到一个个灯红酒绿的会所或者酒吧里,将喝得酒气熏天的他带回家。
试探没有得到理想中的效果,余年当然不会甘心。
他折腾过,在覃斯越又一次抱着他坐进车里时很不配合地动来动去,不安分地像个炸毛的大狸猫。折腾的结果也不是太好,脑袋磕在车顶上当时就肿起来一个大包。
从小到大,余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憋屈,当时又哭又闹地挑了一大堆毛病,不是嫌弃覃斯越的太车小躺着不舒服,就是嫌弃他挑选的车载香水味道太难闻,就连被路灯晃了眼睛都要怪罪到覃斯越身上。用后来穆晓晓的话来形容,简直比作天作地的小妖精还难伺候。
不过事情还是有些变化的,再来接他时,覃斯越就换了车。车后座宽敞了很多,车顶也比之前的高了,显得倚在车边的人也变得阔气了不少。
现在想起来,余年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也是真的好哄,覃斯越因为他一句无理取闹的话就真的换了一辆车,他觉得这些细节的行动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实际。
覃斯越既然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就是把他这个人也放在了心里。因此余年在心底大度地原谅了覃斯越之前种种让他不满意的地方,还亲自挑选了一款车载香水作为新车的礼物给他换上了。
此刻鼻翼间萦绕的正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的白桃味。余年也还是像以前每个醉酒的深夜里一样,枕着覃斯越的大腿,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隔着衬衣布料感受着那副身体的滚烫温度。
温暖,踏实。
一切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却又有什么东西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想到两个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一时情绪涌上心头,余年突然又想哭了。他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趁势往覃斯越的怀里又拱了一拱,将脸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双手扯紧了他腰间的衬衣布料,艰难地忍下要掉出来的眼泪,只敢偷偷往心里咽。
覃斯越后背僵了一下,有好几秒都不敢动,一直到怀里的人停了所有的小动作,才试探着把拇指按上余年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他指尖的力度刚刚好,很舒服,一点点抚平了余年眉间的褶皱,也暂时拂去了压在他心头的阴霾,让他在难敌的醉意中渐渐失了意识。
车子在夜幕里平稳地行驶了大半个小时。余年也在这份久违的舒心里彻底睡了过去。
到达目的后,不等覃斯越叮嘱,凌诚找了位置把车停好后就自觉地下车等着,全程很贴心地没说一句话。
睡着的余年很乖,卸了防备,没有竖刺,也不会说出些让人伤心的话,就像一只贪眠的小猫一样静静地窝着,惹人怜爱。
覃斯越用静如沉水的眸子盯着他看,指间揉弄太阳穴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停住了,等再反应过来时,他已拂开怀里人的额发,将一个轻柔的吻贴了上去。
不敢乱动,只敢轻轻地贴着。
许是睡梦里感觉到了异物的靠近,被打搅了的余年不舒服地动了动眉头,覃斯越这才敛神迅速撤开。
余年只是在睡梦里皱了皱眉,之后将毛茸茸的脑袋又往覃斯越怀里蹭了蹭,双手揪着覃斯越的衣服又舒服地睡了过去。
覃斯越梗了几秒,见他睡意正浓似乎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才暗自好笑地叹了一口气。以余年的那点酒量,这一觉怕是要睡很久了。
在车里又安静地待了一会后,覃斯越拿过自己的西服外套裹在余年身上,将人打横抱起下了车。
感受到身上的轻微颠簸后,沉浸在醉梦里的人也只是将脑袋循着舒服的热源拱了拱,眼皮始终没有掀开。
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隔着布料烙在覃斯越的胸口处,让那双染了墨的眸子里渐渐涌上一股暗流,血液里很快翻腾起难言的滚烫。
他喉间一滑,抱在余年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力道。爱的人就在怀里抱着却什么都不敢做,一想到余年那些决绝道别的话,覃斯越的心狠狠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突然炸开了一样,堵得他一时喘不上气来。
余年是余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又是好朋友的弟弟,覃斯越原以为在这份感情里,只要他姿态放的足够低,足够包容耐心,他们就会有很长很长的未来。可是现在看来,余年显然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在这份感情里得到足够的安全感,否则又怎么会被白舟年只言片语轻易蒙骗了去。
覃斯越心底很清楚,他和余年会走到这一步都是他的错,是他让余年这么伤心难过,也是他辜负了好兄弟的信任。到底还是他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不是所有的事只要藏着掖着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些不堪的过去就像一个没有定时的炸弹一样始终埋藏在他们之间。
如今握着引爆器的人回来了,而那个人显然并没有对往事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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