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文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03（第1页）

白莲女把杏眼一碌，切齿恨恨言曰：“侬以前悉为汝所骗，败我名节，今夜特来报复此仇，取你狗命！”言未毕，早已一个箭步，直标而前，手中宝剑，猝声直插关文炳之胸部。

关文炳急把床头单刀一挥，招住宝剑，喝一声：“且住！白莲女，汝不念夫妻之情，亦应念同门之谊，因何今晚出此毒手？”

白莲女不答，再一剑，又插过来。关文炳一闪，闪到床侧，挥刀还击，向白莲女迎头劈下。白莲女一剑挡住，一个连消带打之势，宝剑当胸刺上，快如闪电。

白莲女在白莲道人门下，算是个数一数二首徒。关文炳则为洪熙官四流弟子，且左手已折，肩膊负伤，哪里是白莲女对手？

当下剑光一闪，关文炳大叫一声：“唉嗨！”鲜血直喷，倒在床侧，尚呻吟求饶曰：“白莲女饶命！”

不料饶字尚未说出，白莲女飞起右脚，一只扫堂腿，打到关文炳之头部，迫一声，当堂把头颅打爆。可怜关文炳，竟因意志动摇，反覆背叛，竟死在其妻白莲女之脚下，果然应了洪熙官之言，为色所害矣。

当下白莲女既杀关文炳，忽然想起，若天明时，为同门所知，他日禀吿师尊，必责已乱杀师兄弟，须受惩罚。尚幸时在深夜，人皆属熟睡，未有发觉。亚茂、亚寿，居于邻房，未必知为我所杀也。立即把剑上血渍，抹于帐间，静悄悄奔回香闺之中。白云燕已醒，急问白莲师妹究竟甚么事？盖白云燕尚不知关文炳夜探香闺，而为白莲女所杀也。

白莲女士不慌不忙曰：“云燕师兄，请勿吿诉别人。若此事讲出，为白莲师尊及云彪师兄所知，你我二人，皆不得了也。顷间，关文炳小子，竟潜到房外，偷窥我两人之秘密，已为我所杀矣。”

白云燕大惊曰：“弊，若他日为白莲师尊所知，这还了得？”

白莲女士伸玉手轻轻拍落白云燕之肩膊曰：“云燕大哥，侬以为汝上阵交锋，亦无惧色，为何杀一个少林小子，反而心怯起来。云燕哥哥勿愁，只要汝不出声，侬家自有办法应付也，得快活时且快活，何必鳃鳃过虑哉。天尚未明，侬与哥哥，再睡一觉可也。”

白莲女士言毕，双手一搂，把白云燕成个抱起，嘻嘻而笑，共上床去了。白云燕心中惴惴，天尚未明，便即潜起遁回自己房中而去。

俄而晨光渐露，天色渐明。白莲观中各门徒，一律起床，梳洗已毕，结束停妥，在三清殿前，白石天阶上练习技击。白莲女士亦随众练技，洋洋如无事。众人正在练习技击，忽小道僮来报，谓关文炳师兄，昨夜不知为谁人所害，惨死房中。众师兄弟闻言，均大吃一惊。

白莲女士佯作惊讶状曰：“是矣，昨夜三鼓时分，闻得瓦上悉一声，似有人飞檐走壁而过者，侬立即提剑出视，则渺无人迹，想必是少林凶徒，已查得白莲师尊去了红莲峰，故特来暗害文炳师兄也。我白莲派又痛失一师兄弟矣，呜乎痛哉！”

白莲女士言时，故作凄凉之状，呜呜然滴下两点眼泪来。

白云燕睹状，已知其意，亦答言曰：“哦！昨夜三鼓左右，我亦曾闻此声，惜乎未有追出，致令文炳师弟惨死也。嗟乎！我师尊又失一贤徒矣。”

白云燕与白莲女士二人，一唱一和，像煞有介事者。众师兄弟闻言，信以为真，皆咬牙切齿，大骂少林派不已。白云燕更令各人严守山门前后，以防少林派再来，并命人把关文炳尸首，抬到荼毗炉中，火葬了事。亚茂、亚寿二人，奉关父之命，随少主人到来习技，今目睹少主人惨死，死得不明不白，心中顿起狐疑，在房中暗暗商议，认为若果少林派之人到来，必不杀关文炳。盖关文炳在白莲观中，地位低微，技击肤浅，少林派必不出此毒手也。且白莲女与白云燕二人，均谓曾闻得瓦上之声响，因何不立即鸣锣报警，召集众师兄弟应战，而竟任命凶徒杀人之后，逍遥遁去，此中大有可疑。二人细细商量，断定必为白莲女所杀，细思少主人已死，留在观中，危险万分，若不速走，必继少主人之后，齐遭毒手。

二人至此不禁大惧，是日午时，乘着各入早饭之际，静悄悄从后门遁走，缩入深山乱草之中，隐身至黄昏过后，始敢爬出，乘着夜间月色，拚命飞遁，一路上跄踉出奔，奔至三鼓时分，始脱离危险地带。但是四顾高山，夜色深沉，不知东西南北。远见对山火光闪闪，忽明忽灭，二人暗念，此间必有人家也，乃鼓着勇气，向对山行来。山风凄厉，脚骨欲折，而野兽哀鸣，悚然而惧。二人几经辛苦，始到对山。

一山岩下，茅屋数椽，灯光自茅屋中露出。二人绝路逢生，大喜过望，连忙上前叩门。屋内有人应声，二人恐遭不测，不敢直言从白莲观逃出，伪云经商过此，遇盗劫掠，财物尽失，仅以身免，求得一椽之庇，以候天明回乡。

茅屋柴扉开处，一老者拿灯而出，迎入屋内。展问姓氏，知老者乃山中猎户，姓林名宁，有两子，亦行猎为生，今方夜出狩猎未回也。

林宁面貌慈祥，出热茶为二人解渴，并絮絮为言九莲山中各寺院道观，均有奇能异技之人，如白莲观之白莲道人，红莲观之红莲道人，少林寺之色空和尚、洪熙官等，啧啧称羡不已。亚茂、亚寿唯唯以应。

谈至天明，亚茂、亚寿得林宁指示路径，感谢而别，一路向莲花峰少林寺而来。行了两个时辰，始到少林寺。二人直入寺内，早有守门寺僧上前相问。二人说明来意，谓找洪熙官师傅有紧要事情报吿。寺僧报吿入内，洪熙官急出门相见，迎入客厅之内。

亚茂、亚寿未俟洪熙官开言，早已拾声跪在地上，垂泪言曰：“洪师傅在上，我家少主人已惨死矣。”

洪熙官大惊问曰：“亚炳已死了耶？彼为谁人所害？”

亚茂曰：“嗟夫，洪师傅，少主人死得甚惨也。”

洪熙官曰：“怎惨法？”

亚茂曰：“少主人从少林寺潜逃出外之后，不听我等之言，又逃回白莲观去。前夜适值白莲道人带了一个门徒，去红莲峰找白云彪，昨晚三鼓前后，少主人即被人惨杀房中，胸部一剑插过，头颅打爆，脑血迸出，似为人踢死者。我等今早起来，方才发觉。据白莲女讲，谓昨夜曾有少林之人到过白莲观，故谓少主人之死，乃少林派之人所暗杀者。但以我等推测，则非少林之人，而实为白莲女所暗害也。”

洪熙官曰：“汝何以知之？”

亚茂长叹一声曰：“唉！少主人执迷不悟，沉迷于此妖妇之色，却原来此妖妇白莲女，正天字第一号淫荡之人，与白云彪公然通奸之外，近日乘白云彪不在，又与白云燕依依挹挹，想必是前夜有件不可吿人之事，为少主人所窥破，故杀之以灭口，而诿过于少林之人也。昨早，白莲妖女与那白云燕二人，对各师弟宣布之时，我曾静静地偷窥，见二人神色有异，杀气满面，已知二人实为凶手。只可惜在其势力之下，不敢发言，特自逃命至此，请洪师傅为我家少主人伸冤也。”

洪熙官闻文炳惨死，长叹一声曰：“唉！我又丧一门徒，白费了十年心血矣。关文炳此人，轻佻浮躁，意志动摇，反复无定，而沉迷女色，我早已料其必死于妖妇毒手，今果然矣。悲哉痛哉！”

洪熙官斯时，盖已悲感无限，竟滴下两滴英雄泪来，为其门徒致悼焉。俄而，谓亚茂、亚寿曰：“汝两人可在少林寺中暂住些时，然后再回羊城，为我致意关老先生，致意慰问，并劝其节哀顺变矣。”

亚茂、亚寿二人唯唯。洪熙官即令人引二人入内，招呼住下。哀门徒之惨死，怅然如有所失，惘惘然返入内厅。

陆阿采、色空和尚、周人杰、舂米六等，方在厅中，谈论白云彪遁入绿杨岩之事，睹洪熙官入，而有哀悼之色。过江龙色空和尚诧问曰：“洪师叔，顷间谁人来访，致令师叔怏怏不乐也？”

洪熙官叹曰：“关文炳死矣。顷间，亚炳之仆亚寿二人来，谓亚炳在白莲观中，白莲女乘白云彪不在时，又琵琶别抱，与白云燕双宿双栖，为亚炳所觉，遂下毒手。余痛失一门徒也。”

过江龙曰：“白莲遒人在此，岂容妖女施毒手耶？”

洪熙官曰：“妖女就乘白莲道人去了红莲峰探视白云彪之际，遂杀亚炳，对众师兄弟言，谓为我少林派之人所害，此妖妇诚狠毒哉！”

周人杰曰：“早知亚炳必丧命子女人手下矣！”

话尚未毕，过江龙色空和尚忽然拍掌哈哈笑曰：“老夫今有一击破那白莲派之计矣。”

众人急问何计？色空和尚曰：“白莲道人已去了红莲峰绿杨岩探视白云彪，不知此事真实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