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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为争风白云燕丧命猛虎林 得内应洪熙官再破白莲观（第3页）

二人言罢，分取马心儿、胡腾蛟二人。洪文定虽然负伤，但是气若牛斗，如出柙之虎，一把宝剑，直取马心儿。马心儿持一把单刀应战。马心儿在红莲道人门下，名列第四，技击虽好，却不及洪文定家传秘技，剑术精通，战得六七回合，气力不支，反身便走。胡亚彪直取胡腾蛟，战个平手。

少林众英雄，得洪文定、胡亚彪、方永春、骆小娟、李秋兰助战，勇气百倍，一轮冲锋，杀到白云燕、白云豹、白云雁、白莲女、武花月等阵脚大乱，迫得向后退却，向猛虎林方面飞奔。白云彪与过江龙对手，剧战多时，剑法渐乱，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剑之力，若不速走，势必丧命。想既定，卖个破绽，退马跳出圈外，亦向猛虎林方面落荒而走。白莲道人见众门徒败退，亦不敢恋战，丢下洪熙官，掩护众人退却。

单单剩下周应龙此人，一身牛精，见众人败退，勃然大怒，奋起神威，一扒向舂米六当胸插到。舂米六一闪，大喝一声，手起棍落，迎头打到。周应龙急转马以避，铁扒铲到，舂米六向左再闪过，从侧锋标马，一棍标到。周应龙再闪，舂米六已抢到身前，飞起右脚，使出少林金鸡独立脚法，一脚打上。周应龙闪避不及，当堂被打中小腹之上，倒退六七步，仆在地上。

舂米六标马冲上。周应龙叫一声：“弊！今次没命矣。”正在瞑目待死，以为舂米六必再加一棍，取其性命也，不料舂米六未有打落，只喝一声：“胡须佬周应龙快快起来，老子不打倒地之人。尔速回去疗伤，医好之后，再来与我决一雌雄也。”

周应龙喜出望外，连忙从地爬起，满面羞惭，拖着大铁扒，飞奔而去，奔入猛虎林中。

洪熙官、过江龙、陆阿采等，见白莲道人十余人，退入林中，恐坠诡计，不敢迫入，只扼守林外。良久，白莲道人等仍不敢出来。

经半日之厮杀，时已日落西山，归鸦阵阵矣。西山太阳射出，光芒万道，照耀得九莲山莲花峰下，灿然作黄金之色，而山树空蒙，暮云四合，猛虎林内，仍然寂静无人声。过江龙、洪熙官、陆阿采、舂米六等，冒险入林中搜索。各人执紧军器，步步为营，缓缓而进。

林中本已浓阴蔽日，五丈里外不见人，更值夜色迷离，景物模糊不辨。众人从林中小路直进，不敢深入两旁林内。行约半里许，舂米六大哗一声，全身跳起。众人大惊，急问何事？

舂米六一指林内树后，言曰：“你看这是甚么？”

众人随舂米六之手指一望树后，迷离夜色之中，隐约见一人卧在树后地上，身穿黑衣裤，腰束绉纱带，面向地上，难辨谁人。陆阿采上前，一手执着其人衫领，反转一看，原来此人非他，乃白莲道人门徒白云燕也，面色青白，气息已绝，胸部一孔，为剑所刺，鲜血汩汩喷出，已毙命多时矣。

陆阿采诧曰：“奇怪，白云燕因何会死于此处？而白莲道人不负其尸回去也。”

洪熙官曰：“此不足为奇。白云燕死于此地，白莲道人尚未知之耳。最奇者，我等未有追入林中，而白云燕非为我等所杀，然则究为谁人所害乎？”

过江龙曰：“恭喜洪师叔，白莲妖道命不久矣。”

洪熙官曰：“色空师侄因何知之？”

过江龙曰：“此处不是谈话之地，待回寺门之后，我再详细为尔言之。”

洪熙官命各人退出猛虎林，返回少林寺休息。

临行，舂米六行至白云燕死尸首之前，以手指其面，嘻嘻笑曰：“喂，白云燕，一场老友，今日你死得不明不白，理应帮你报仇也。咭咭，白云燕，你如想报仇，可报梦于我。”言至此，白云燕之尸体，忽然仆一声跳起，吓到舂米六跳后两步，定睛一看，原来一头大老鼠，从死尸旁走过，触及尸体也。

舂米六以手抚胸曰：“吁，你这死老鼠，吓死我呀，若然提着你，必把你生吞落肚也。”

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洪熙官命人把白云燕之尸体拖回少林寺前，明日具棺收殓，听候白莲道人派人来领回，以存忠义之道。

一行人等，回寺休息。洪文定、胡亚彪二人，经过一番剧战之后，说也奇怪，伤势竟愈了九成。众人晚饭过后，洪熙官、过江龙二人，禀吿方丈李式开，命各人加紧防守山门之后，回到禅房休息。室中只剩二人，台上一灯如豆，洪熙官与过江龙对面而坐。

洪熙官曰：“色空师侄，尔今日见白云燕死得离奇，便知白莲妖道命不久矣，究竟是甚么道理，莫非尔是诸葛复生否？”

过江龙曰：“我虽非诸葛复生，但可以断定八九矣。洪师叔不见今日白云彪与白云燕二人在少林寺之情形乎？”

洪熙官曰：“见之，云彪、云燕二人，在以前作战时，协力合心，奋勇冲杀，今日则不然，只得白云燕单独作战，白云彪则袖手旁观，面上似有不豫之色，耻与白云燕为伍者。白云燕在猛虎林中，离奇毙命，一定是白云彪乘众人不知不觉之间，暗下毒手，杀此情敌，而诿其过于我少林也。”

舂米六曰：“是矣。我少林之人，未有追入林内，而白云燕突然被杀，显非死于我等之手，而为同门师兄弟所杀者也。虽然，白云彪既杀白云燕，亦未必来投奔我少林门下者。而色空师侄竟谓其不日来此，究竟有甚么轮道理？”

过江龙曰：“白云彪今秘密杀了白云燕，白莲道人虽不知之，但我略施小计，即能令白莲道人赫然震怒，把白云彪逐出山门。白云彪一怒之下，必来投奔我少林门下矣。”

洪熙官问有何妙计？过江龙附耳低言吿之如此这般，洪熙官拍掌大喜曰：“色空师侄有此妙计，白云彪必来投入我门下，再破白莲观必矣。”

过江龙曰：“白莲观既破，白莲妖道尚有面目生存于世上乎？所以我今日谓妖道性命不久，其此之谓也。”

师叔师侄二人，细谈至三鼓，始分别就寝。

话分两头。且说白莲道人率领十多名门徒师侄，进攻少林寺，以为一定马到功成，把洪熙官、过江龙等，全体歼灭。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苍天注定少林派命不该绝，白莲道人不独不能攻入少林寺半步，反被洪熙官等全体少林英雄，打到落花流水，狼狈飞遁。

是日，白莲道人殿后撤退，眼见着全体人马，尽退入猛虎林中，最后周应龙被舂米六打了一脚，亦负伤退回林内。白莲道人心念虽然败北回来，幸喜众人无恙，只周应龙小腹略受微伤而已。

众人退入猛虎林后，已是暮色迷离。各人身体疲乏，腹如雷鸣。白莲道人不便再战，下令退却，退回红莲峰绿杨岩中，再作打算。

—行人等，在茫茫夜色之际，穿过猛虎林，向前直奔。到坠马坑时，已初更过后，二鼓将临矣。天际新月，为浓云所掩，仅露一线光芒，照着山间小径。一行人等，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奔回绿杨岩来。红莲道人刘道隐，闻得白莲道人回来，连忙接入客厅，问及战情如何。

白莲道人摇头叹曰：“唉，总之命途多舛，时运不济。妙计虽好，却已成空，今又失败回来矣。但是虽然失败，各人均安全回来，只令徒周应龙师侄之小腹，为少林小子舂米六打了一脚，略受轻伤而已。”

红莲道人大惊，急问周应龙伤势如何？周应龙蹒跚而前，解开衣服，松开绉纱带，则大肚之腩下，一片瘀黑，隐隐作痛。红莲道人检视一回，尚无大碍，即令以跌打散瘀药，为其敷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