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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他说着一口不算流利的大唐雅语,“这只羊是我特意为殿下烤制的,请殿下品尝。”
格桑梅朵收回神,含笑点头。
“多谢可汗。”
这男人正是突厥室点密可汗五世孙,自立为西突厥可汗的贺鲁。
“殿下客气,”男人哈哈大笑道,“殿下唤我贺鲁便好。这些日子以来,我与公主殿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忍不住常请殿下吃酒,还望莫要厌烦。”
“贺鲁。”格桑梅朵轻唤这个名字,贺鲁连忙应声,并且亲自撕了一块羊肉,递给格桑梅朵。
格桑梅朵接过来,面露崇拜。
“草原上的羊肉,果然美味。听说可汗有万余只羊,千余匹马,从这里望到天边的土地,都是可汗的。”
“比天边更远!”贺鲁站起身,走到营帐前,豪情万丈道,“从这里往北、往西、往东,都是我的!”
“那么……”格桑梅朵起身,走到贺鲁身边,“往南呢?”
往南?
贺鲁的眼神顿时凝滞,远望南边,迟迟不语。
南边是大唐的长城,是拼死驻守的精兵强将,是翻不过去的山、跨不过去的河、水草丰茂却被浪费来种粮食的土地。
贺鲁转头看向格桑梅朵。
这个女人太美了,美得勾魂摄魄,美得心怀不轨。
他才不是那些被美人误国的昏庸君主,他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南边是大唐的,”贺鲁道,“一如吐蕃的东边是大唐,北边也是大唐。”
在强盛的大唐面前,吐蕃人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本宫知道,”格桑梅朵道,“但是可汗听说过吗?一只狼难敌老虎,若有许多头狼,则无往不利。”
贺鲁意味深长地看着格桑梅朵。
格桑梅朵道:“大唐朝廷出了事。魏王李琛谋逆,受株连被杀者,数百人。可汗的老对手,河东道节度使郑奉安,已经免职回家了。且云州刺史被调离,几位同魏王有关的守将,也全部被贬。”
“果真如此?”贺鲁唇角勾起一抹笑。
“不仅如此,”格桑梅朵道,“大唐朝廷党同伐异、人人自危、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正是衰弱之时。”
贺鲁眼中的光芒渐渐炙热。
“不求吃掉老虎,”贺鲁道,“能啃下一块肥肉,就是大好事!”
他说完便转身进帐,似乎在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格桑梅朵依旧站在帐外。
草原的风很大,吹动她的衣襟。
她的胸前已经没有闪烁光芒的宝石项圈,那里空空荡荡,像她失去的一瓣心。
“殿下。”有随从上前,低声禀告大唐的局势。
“魏王已死,葬在九嵕山附近。”
“我知道。”格桑梅朵神情冷淡。
本来就是借魏王的力,让大唐乱起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李琛的结局,也早就想过。
随从再报:“咱们的使团已经回到吐蕃,按照和议文书,再次划清边界,退兵到甘泉水以南。”
“嗯。”格桑梅朵仍旧淡淡回应。
太子李璋和叶长庚一起,带兵奇袭吐蕃,得胜还朝时,这件事便已成定局。
“还有一件小事。”随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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