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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刺杀的案子审得很顺利。
长孙敬并非精于权谋的人,心怀不忿便伺机刺杀,事败后原本想从僻静处逃走,既然被韩蛰捉回,又吃了刑部一顿凶狠的鞭子,遂没半点隐瞒,将罪行尽数认了,要杀要剐听凭裁决。
他认得干脆,省了许多麻烦,刑部很快呈文奏禀案情。
永昌帝乘兴而去败兴而归,龙体还被射伤,怒气未消,朱笔一圈,案犯尽数斩首,待秋后处决。
这消息迅速传遍京城,令容得知后,倒是对窗出神了许久。
前世傅家被卷入谋逆案,起因也是长孙敬的这场刺杀。不过彼时韩蛰不在场,长孙敬逃匿无踪,田保挂着羽林卫将军的头衔,受命督促刑部审理此案,因主犯在逃,便借机构陷斩除政敌,以一场莫须有的谋逆案牵连了许多人,也令傅家几乎家破人亡。
而今世事不同,她虽嫁入龙盘虎踞的韩家,羽翼被缚,家人却都安然无恙。
细算起来,还是值得欣慰。
令容将盘中最后一粒杏肉吃了,叫枇杷进来研墨铺纸,给傅锦元和宋氏写了封信。
其实也无甚可写,不过聊寄思念而已。
写罢了,随便翻出本书,觉得无趣,去厢房时,红耳朵闹腾了半天,因天热气闷,也正阖眼睡觉,理都不理她,索性往丰和堂去。
……
时近晌午,杨氏正在午歇,院里静悄悄的。鱼姑带了几个小丫鬟坐在廊下,正在打络子,见了令容便站起身来,“夫人正歇觉呢,少夫人是有事吗?”
“我来找瑶瑶。”令容手里撑着把小竹伞遮阳,“今早听见母亲咳嗽,那梨汤管用吗?”
“梨汤熬得很好,夫人喝完,咳嗽果然止住了。夫人睡前还叫我派人去银光院再讨些,只是忙着预备络子耽搁了。”鱼姑笑吟吟的,“这会儿打发人去取,少夫人那儿方便吗?”
“天气正热,不必劳烦姑姑。枇杷——”令容回身吩咐,“去将吊着的梨汤都送来,再吊一壶预备着。姑姑且忙,我去瑶瑶那儿。”说罢,自往跨院里去。
跨院里,韩瑶坐在廊下躺椅里,正抱着那只小白猫昏昏欲睡。
令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也没叫丫鬟仆妇出声,悄无声息地走到廊下,将遮阳的伞随手递给丫鬟,走至韩瑶身旁,将那只小白猫粉嫩嫩的爪子握着,轻捏了捏。
“喵呜。”小白猫轻唤,爪子一伸就想往令容怀里爬。
这动静闹醒了韩瑶,她眯开眼睛,瞧见近在咫尺的令容,懵了片刻,“你……来多久了?”
“大半天了。”令容神情认真地指着她脸侧,“怎么你睡觉还……”
“啊?”韩瑶只当是睡觉流了口水,忙伸手一摸,别说口水,连压出的痕迹都没有,猛然反应过来,豁然坐起身,“你又诓我!”
令容笑着闪开,韩瑶身边的丫鬟自搬了躺椅给她,又取消暑的绿豆汤备着。
两副躺椅并排,小白猫趴在韩瑶膝头,任由两人揉爪摸头。
韩瑶神情懒懒的,“每年到了这时候,总是最难熬。天气热得蒸笼似的,练武看书都没劲。哎——外头的案子结了,不像前几天风声紧,咱们去别苑避暑怎样?在那儿住几天,白天去林子打猎,晚上就烤野味吃。那天费劲打的猎物都没能带回,想想就可惜。”
令容嗤的一笑,“整天就知道玩。”
“别说你不想去!”韩瑶觑着她,挤挤眼睛,“我可看得出来。”
令容一笑,取了旁边的小瓷碗,舀甜滋滋的绿豆汤来喝。
她确实想出城去消暑。往年在金州时,因城里比郊外闷热些,傅锦元早早就会带她和宋氏去别苑,住在金州城外小有名气的清泉附近,取水烹茶,沿溪赏景,十分惬意。如今嫁为人妇,虽说杨氏疼爱照顾,上头毕竟压着太夫人,还有对她心存不满的韩镜,她纵然想出去溜达,也不敢提起。
这样想着,心中毕竟遗憾。
谁知杨氏午歇醒来,韩瑶撒着娇提了此事,杨氏竟也有这意思。
傍晚杨氏去太夫人那儿,顺口提了此事,太夫人竟也意料之外地爽快答应了——原来是唐解忧近日因挑选夫家的事心情烦闷,整日躲在屋里不见人,太夫人怕她闷出病来,有意让杨氏带出去散散心。
这也算歪打正着,当晚杨氏便命人备下车马,又问了二房婆媳一声,次日清晨,除了怕劳累的太夫人外,韩家女眷便往别苑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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