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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舜钰跟前,忽得俯下身,伸长胳臂亲热地圈住她的颈,凑耳边唱:“心痒难揉、心痒难揉,盼不得鸡儿叫,说,你昨与情郎、度了个怎样春宵?”
舜钰掰他手不开,那满嘴的热气儿喷得人耳垂发烫,可恶,又逗她戏耍!
旧恨又添新仇,索性不客气的张口,狠咬下去。
崔忠献吃痛,忙松了开来,细看手背上烙一枚新鲜的月牙印,啧啧叹着又唱:“惯了你,惯了你偏生淘气,惯了你,惯了你倒把吾欺,惯了你,惯了你反到别人家去睡,你说你昨晚儿去了哪?”
舜钰听得嗤嗤偷笑声,这才发觉,众人目光皆炯炯朝她射来,不乏杂着些许羡慕嫉妒恨。
想必昨晚同沈二爷共处一夜,已被传扬开来。
头莫名有些痛,知晓都在等她开口呢。稍顷,才抿着唇装傻:“昨三鼓我就回了斋舍,哪来的一夜,都莫听人流言道短长。”
“甭管三鼓还二鼓,你总是同沈大人秘会半宿,这可是真的?”张步岩抬高音量问,心里不是滋味,同是肃州清贫子弟,怎就让他攀了高枝。
舜钰此时已镇定,神情更是泰然自若:“昨晚风狂雨急,秦兴梅逊两书童不见了踪影,我四处去寻,率性堂那屋顶的瓦片如雨的落,幸遇到沈大人相助,在琉球馆内暂避,等风轻雨疏才告辞离开,至于我同他做了甚么,也一并坦荡荡说出,问了我所授课业,再给予教导指正,约莫半个时辰,后遂他独自看书,批阅公文,彼此再无二话。”顿了顿,又道:“我已说的清楚明白,你们爱信不信,与我再无关系。”
一时缄默。可谓也是人知常情,若舜钰言辞一味遮遮掩掩、暧昧不清,倒是跳入黄河再难洗清,谁知她却返其道而行,一派光明磊落,正气浩然的模样,倒堵得悠悠众口无言。
忽儿冯双林朝崔忠献问:“方你唱的戏词可是出自‘桃叶渡吴姬泛月’,汤其梨所写的?”
“你也知晓他?”崔忠献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注意力即被吸引了去,走至他跟前椅一坐,笑道:“听闻他仅在国子监进学一年,即抽身而退,师从于名家罗蕴芳,潜心戏剧及曲调研习,功夫不负,这‘桃叶渡’戏目才入市,京城剧场里即场场爆满,真是个唱不休听不止的景。”
恰魏勋坐冯双林身后,恰听得此话,似笑非笑的嘲弄起来:“‘桃叶渡’唱得是小旦金玉云同袁公子交好,却被弃,犹不死心,至桃叶渡青溪泛舟苦寻薄情郎,却寻而不得的苦情戏。崔生可得小心,你本该是袁公子,莫后头倒悲成了金玉云。”
崔忠献倏得颜面发青,冷眼敛笑,把自个洒金扇子猛朝魏勋掷去:“我与人说话,何时有你插嘴的份。”
魏勋急急将身一偏,那扇柄正落在桌上一方十字砚里,浓黑的墨汁瞬间被打的四处飞溅,有些嘣到他衣襟,甚有点墨沾上了颊,用袖一抹,黑了半张脸。
“你。。。。。。。。!“魏勋气怔,堂长忙过来劝抚,拉扯着他往外头去盥洗。
那厢打打闹闹,早把舜钰这档子事忘得干净。
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好奇,问同桌吕易、魏勋那话里有何典故?
吕易道:“魏勋玩妓狎倌之辈,这京城皆是他的跑马地,还有他不晓得的事?听闻崔生近日常去听红韵班子的戏,迷上了花旦杨小朵,艺名小桃红,有一副好嗓子,且面目绢秀,聪明了得。”
顿了顿,突然偷笑,半掩嘴悄悄道:“可惜小桃红品性不端,无分贵贱,人尽可尝,遂成了烂桃子,但这高丽皇子,竟是不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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