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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进的小院,前院正房三间,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间堂屋,东西厢房都是三间,做个客房或者给孩子做书屋都便宜,东边角落是牲畜棚,西边角落是灶间。
后边的院子稍小,同样是正房三间,以后生儿育女,安置娇贵的姑娘或者至亲女眷最好不过了,左右两侧的厢房,平日做个库房或者绣房,也是怎么安排怎么合适。
陈掌柜几乎是一进院子就替闺女欢喜起来,人家闺女嫁出去都要伺候公婆,小心照料小姑小叔,平日被婆婆立规矩简直是家常便饭,娘家人别说替姑娘出头,就是流露出一点心疼都要被外人诟病。
毕竟,谁家姑娘都是这么过来的。二十年的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其中包含多少心酸苦痛,只有媳妇自己知道了。
但月仙先前婚事波折,受了太多委屈,终究老天爷还是开眼,送了陆家这样的好姻缘上门。
陆家没有主母,只有一个书呆子陆老爹,就是想立规矩也没人可立啊。
陆老大又老实本分,勤快心善,莫说打骂之事,怕是一句狠话都不会说。
当然,这是在不犯了陆家忌讳的前提下。
陆家的忌讳只有一个,陆小米。
这小丫头就是整个陆家的根基,陆家能够有如今的模样,随便扯了老熊岭一个小娃娃都知道,这是陆小米的功劳。
这丫头就是整个陆家,甚至整个老熊岭的主心骨,谁也欺负不得。
只要月仙敬着小米,疼着小米,她过门之后的日子就是万事无忧…
陈掌柜特意赶了一个大早,带了木匠在陆家的心院子里转悠,木匠量尺寸,他就琢磨着回去之后要如何嘱咐姑娘。
大元以左为尊,陆老大作为陆家长子,自然占据了老熊岭山口左侧的院落。为了区分,前院也比右侧的院落向前多抻出了三尺长。
原本那些工匠,还有些惦记陆家老二会不高兴,但陆老二除了对“黑吃黑”感兴趣,暂时就是一个小娥了,至于院落大小,那同他有什么关系,有地方睡觉,有妹妹做了好吃食喊他一声就完了…
草棚里,刘婶子正带了小媳妇们张罗着散伙饭,早起陈掌柜上门时候帮忙捎带了一些鲜肉,还有粳米,今日的饭桌儿注定是几月来最丰盛的一次。
众人都拾掇了手头的活计,围在草棚前临时摆好的桌子旁。
小米简单扫了一眼,包括村里为陆家帮工的老少爷们,还有建院子的大小工匠,还有钟家老少,足足七八十口。
山上的娃子们因为昨晚帮忙核算工钱,都是半晚没睡好,这会儿顶着黑眼圈儿,却各个瞪着眼睛守在一边不肯离开。
小米姐姐可是说了,这次帮忙核算工钱,算是他们的一次大考。若是分到谁头上的工钱错了,是要挨戒尺的,当然若是全都正确,那也是有赏。
陆老二手上一较劲,提起沉甸甸的竹筐放到了桌子上。
小米第一个念了钟师傅的名字,老头儿笑呵呵上前,陆老二取了最大的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钟师傅辛苦,所有工钱和账目都在荷包里,您老核对一下,若有差错,尽管开口。”
“好,好。”钟师傅也知道今日的工钱是娃子们核对的,生怕有错,当场就打开荷包过目,末了却是惊讶道,“呀,错了!”
负责核算钟家工钱的娃子叫拴住,听得这话差点儿没哭出来。好在钟老爷子随后又说道,“工钱多了一成!”
小米赶紧摆手补充道,“是我忘了说,这些时日各位叔伯和师傅们不只做工辛苦,在我陆家艰难的时候,也都是鼎力相助,我们陆家感激不尽,工钱尽皆涨了一成。另外,以后陆家再有活计,一定优先寻师傅们再来帮忙。所以,这工钱没算错!”
不等钟师傅说什么,拴住第一个跳起来欢呼道,“啊,我没错,我没算错!”
拴住爹是个糙汉子,有心担心儿子扰了大事,抬手想拍儿子一记,到底没舍得,轻轻踢了一脚儿子屁股,家里媳妇可说了,儿子将来兴许要考状元呢,可不好拍脑袋,万一拍坏了耽误读书,岂不是罪过大了。
众人都是看的好笑,都是夸赞道,“拴住好样儿的,这学堂可是没白读!”
拴住脸色羞红,但小胸膛却是挺得老高。
钟师傅惦着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回身再看看自家子侄,突然动了心思,如今日子好过,是不是也让家里孩儿读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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