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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想计划三番五次地被打搅,再好的气性也被磨没了,冷声道:“若我给出了入眼的宝贝,你当如何?”
谭雪自视甚高,叉腰对峙,“我屋子里的宝贝,都随你去挑。”
方宁目光幽幽落在一旁不说话的傅云舟身上,指道:“那我要他。”
“你,你不要脸。”傅雪一张粉白的脸上被气的涨红,像一只煮熟的螃蟹。
方宁微微仰首,双手勾在身后,“那又如何?”
傅云舟眼底升腾起希冀,对方宁感激地拱手示意。
谭智威瞧着傅云舟,本就对他不甚在意,既然方宁开了口,顺势道:“可以。若娘子能拿出什么奇珍,那厮便交由娘子。”
方宁起身,拍拍衣袖,见今日月色半圆,圆弧恰好能乘下银河,满园星光,忽而兴致高昂,随手拿起一旁门丁记录宝物的笔,挥毫之间,放声道:“甘菊、石菖蒲、天门冬、酸浆半斤,酒曲二两,繁以桂叶浸润之活水,能酿造月沉之酿。”
沈昱在一旁率先反应过来,“这是南陈河家的方子,已经失传十五载了,曾有人千金求这方子,你怎会知道?”
方宁落笔,将这方子明晃晃地暴于众人面前,毫不在意道:“今日高兴,愿将这千年酿技献出,公布于天下,自此河家酒方,人人共饮。”
沈昱见此,与方宁视线交错间,接收方宁的指示,同时将自己木匣中的酒盏拿出,对月共饮,“明月流光,舞影徘徊。用这琉璃玉盏,祝大家今宵有酒今宵醉!”
此言一出,将谭家的品鉴会掀开帷幕,唯独谭智威一人,对着那方子,面色并不好看。
他一眼便认出了沈昱的琉璃盏,前朝贵妃的爱杯,传闻用此杯盏者,容颜十年不老。
他趁着众人酒醉,拉住一旁的方宁与沈昱,细声道:“谭某先前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二位有如此家底。不知二位家从何处,说不定有族中旁支,恰好谭某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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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宁见谭智威真对他们起了探知欲望,心中盘算稍许,淡淡道:“谭家先前不认识我们,是我们无意结识。此番鉴宝,虽物件稀缺,但也称不上珍奇,便也就此作罢,我二人先行离开便是。”
谭智威见方宁起身欲走,紧忙派人拦住,逼急才道:“自是不止这些。娘子不知,我还有一个寻宝队,常年在外寻访‘捡漏’,时有以低价获宝的情况。不知娘子可有兴趣,不若暂且住在家中?”
“那我二人,恭敬不如从命。”方宁扮出一副贪婪模样,欲与谭智威做一条船上的蚂蚱。
等谭智威心满意足,宴席终是酣畅结束,方宁与沈昱漫步在谭家曲水兰亭间。
“你从何来的酒方,我怎没听你说过。”沈昱终是忍不住发问。
方宁低头,见月亮恰好打在涟漪湖中,浪推浪地起伏,好整以暇道:“邵师叔的方子,我听他酒醉的时候念过。这么些年,他当作宝贝,连我们都没告诉过。我想着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念出,若小厮门丁一传,入他耳中,说不定急火攻心,突破瓶颈,将自己救了出来。”
沈昱听罢,心中都替师叔喊冤,无奈道:“你就不怕急火攻心,师叔归西了。”
方宁嘴角含笑,回头看向沈昱,脸色明暗交织,语气危险,“谁让他贪杯无度?那是他的造化,就跟谭智威一样。”
沈昱打了个激灵,捕捉到方宁后半句时,神色转而肃穆,低声问:“你是不是梅花易数时,卜出凶兆了。我当时就觉察出你脸色不好。”
方宁叹了口气,遥遥见谭智威被下人搀扶着离开,对风水算法,全是敬畏,“天算,人算与地利,都不帮他。他确实不会因为病痛缠身而亡,但他另有死法。”
语罢,方宁倚靠在栏杆上的手冻得冰凉,吹了吹,无所谓道:“人啊,真是奇怪,信天命,却生出一副贪婪无度的性子,终被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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