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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有些讥讽,幕僚羞愧低头,继续道:“正因为秦嬷嬷被打,我们仔细查了驿站,同时查了距离驿站最近的疠人坊。发现叶长庚去过疠人坊,而另外一个人,也去过。”
“谁?”李璋转头,一道阳光擦过他的眼眸,像冷箭掠过。
“袁承嗣。”幕僚道,“根据线索,属下怀疑叶长庚带走了袁承嗣。”
疠人坊有许多座,幕僚差人拿着袁承嗣的画像,到处询问。在距离叶长庚居住驿站最近的疠人坊,有个地痞认出袁承嗣,也说了他的藏身之处。
官府派兵去那里捉拿,已是人去楼空,地上只剩下一根被老鼠啃干净的鸡腿骨头。
因为裴茉病着,叶长庚常常出入疠人坊拿药。所以幕僚相信,袁承嗣的消失,同叶长庚有关。
李璋沉默地听着。
听得越多,眼中的厉色越浓。修长的手指握紧桌案一角,冷声道:“去查。如果真在叶长庚那里,便以窝藏钦犯的罪名,搜查驿站。不必抓活的。”
对于李璋来说,一个死了的袁承嗣,才让人安心。
“还有一件事,”幕僚道,“殿下需要即刻回京。”
李璋的眼神落在幕僚脸上,克制愤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吗?父皇有旨,瘟疫肃清,方准还朝。”
“可是……”幕僚急切道,“瘟疫肃清至少还需要半个月,京都那边,我怕裴尚书顶不住。”
“京都有李璨,”李璋站起身,“我信他。”
幕僚见李璋要走,急急地道:“可是,六皇子殿下音讯全无了。”
李璋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他在做事。”
他相信李璨会认真做事,相信他绝不会背叛自己。
日影西斜,李璨吃完了今日的酒。
小舟在河心飘着,摇橹的船工坐在船头,颇有些无所事事。
他摇了许多年船,第一次有客人包了他的船,却没有目的地。
“让它飘着就好。”这位金贵的客人手持阳伞迈步上船,身后的随从背着一个包袱。
包袱打开,拿出狐裘毯子铺在地上,又摆了几本书册。
客人就这样斜躺在狐裘上,一面吃酒,一面翻动书册。
偶尔,他会念一些数字。
“吃水三尺三……”
“十二两……”
船工怀疑那书册是账本,但是什么账本,会记录吃水深度呢?
难道是钞关的账册?
只有钞关,会记录货船的大小和吃水深度,征收航税。
他胡乱想着,直到客人饮完了酒,突然抬手指着前方,道:“去板渚钞关。”
板渚钞关在洛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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