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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周克馑自得,又指着连山西边的垭口:“这呢?”
“细勾镇,大晋北上必夺之地,也是普兰国南下兵防重镇!”
秦昇接着问:“连山这样的垭口有几个?
这几乎是军中常识,周克馑脱口而出:“叁处!甲松、细勾、环昼。”
“错。”秦昇定定的看着他:“还有一处,在细勾和甲松之间,太潴、庞禄、留渠叁山交迭掩映处,我称其为天策谷。”
周克馑迟疑张口:“舅舅发现的?”
“没错。”秦昇丝毫不见得色,反而拧紧眉头,逼视他:“馑儿,你要记住这处,谷地长约两里,最宽处约四尺,骑兵仅容一人,需列队通过。”
周克馑听话牢记,可心底纳闷舅舅为何今日告诉起他这个了:“舅舅,可是耸昆又要南犯?”
秦昇却道:“西北普兰,东北耸昆,西有塔鲁族,南有唐廷,都不可掉以轻心。”
“大晋初统,前朝弊病犹在,丰年太平盛世,若是灾年则内忧外患矣。”
“文无指望,武可献力。”
“兵者,诡也。需得出奇用诈,避强打弱。若我军众,则多有选择,视敌情作变。”
危机之感油然而生,周克馑应道:“馑儿记住了。”
秦昇又讲了诸多用兵之道,连带着自己征战几十年的实地经验都灌输与他。
说这些的时候,秦昇身上的霸气英风渐渐盖住了颓疲之感,周克馑越听越入迷,不知不觉竟到了未时。
还是秦玉环敲了敲门,这爷俩才如梦初醒。
秦昇还欲继续,可周克馑记挂着早点回去给阿厘出气,便跟他商量:“舅舅,一时之间如此多的经略兵法,馑儿难以全然记住,不若明天再过来请教你罢!”
秦昇搓了把脸,幽幽道:“罢,说的大差不差。告诉你娘,无需记挂我,这些日子我就闭门陪着你舅母了。”
周克馑也知晓他们伉俪情深,默然应下了。
临出门的时候,秦昇从书架里翻出一张简略的舆图递给他。
周克馑展开一看,喜道:“这是——”
秦昇示意他噤声,周克馑便吞下未完的语句,珍惜地将这图纸又包了一层放进怀中。
“我这宅子早就是筛子了。”探子出入自如,秦昇自嘲的感叹了一句。
周克馑有绿林功夫打底,听他此言,凝神细辨自然也感知到了此刻的不同寻常。
他脚底运气,就要去抓人,被秦昇一把扳住肩膀拦住:“跟你娘回去罢。”
“舅舅!”他不解。
“蟑螂蝇鼠而已,探听不到什么,你回去。”秦昇目光有如实质,沉甸甸的压着他。
周克馑自小到大最服气舅舅,如此只能依言开门走到母亲身边。
“走罢。”秦昇站在书房门口向他们摆了摆手。
“那哥哥要注意自个的身子。”秦玉环不放心叮嘱道。
“晓得。”
周克馑跟母亲行走在行廊阴凉下,池塘浮萍倾盖,园内野草疯长,爬山虎攀上廊柱,他忍不住回望。
秦昇还在书房门口看着他们,离得太远,看不清他的神色,周克馑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转身想回去找他。
秦玉环拉住儿子:“该用午膳了,也让你舅舅静静。”
周克馑犹豫间,秦昇已经回了书房,他只好作罢,却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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