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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怀中的小怪物吞咽下人心,满嘴黏糊的汁液,还在张着血盆大口意犹未尽。
赵姬脸上的笑意似被抽干似的,变得干瘪又阴冷。
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小怪物:“人心是老了些,是还没新长出没几年的嫩,是不是?”
小怪物伸出分叉的舌头舔砥着嘴唇的粘液:“嘶嘶嘶——”
“人吃五谷杂娘,我儿就不同,要吃人心。噢噢噢要乖啊,娘的小布大布,多吃点快些长大,要长成像你们亲爹一样的人物,一个商贾居然都能当国相,是不是很厉害?你们亲爹啊,他啊,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你们是都他的亲儿,一脉相承的,以后都可有出息了。”
“哇哇哇,呜呜呜,哇哇哇!”
小孩哪能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都吓得屎尿横流,臭味直熏脑髓。
他们动荡不安,像是还在甲板上冲刷的浪花,白桃揪着郑国的衣摆,趁着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悄悄的挣脱束缚从旁边树木窜上屋檐。
郑国跑得气喘吁吁:“不是,我们跑了没关系,那几个可怜的孩子怎么办?”
“嘘。”
白桃伸手捂住他的嘴,身体压低重心,贴着屋脊侧眸望过去。
百十里的青白月光,落在无数的青金琉璃瓦上,连绵勾错往上。
只见旁边的上层屋檐上也趴伏着一片青铜甲胄士兵,为首的是个之前的少年。
他的脸颊上有鞭痕,下颌如刀削,眼瞳如吞脊兽眼中点的金晴,长刀压在后背,压不住飘飘斗篷扬起来的张狂。
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下头,眉头紧的能够夹死苍蝇。
白桃怕被发现,赶紧拖着郑国借着高啄檐牙和葱葱树冠遮挡。
那边少年足够警惕,像是夜鹰似的,眼神总是要左右打个转,再收回了目光,最后专注于下面的情况。
白桃避过后,也顺着他眼神看。
只有在上面才能够看得清,横空中有条细细带血的韧丝,隐蔽在黑暗树影中,也就沾了红血,加上月光的折射下才能被发觉。
许是刚才赵姬下了什么指示,机括发动后,这条韧丝眨眼收割了那群将士的性命。
“嘶嘶嘶。”
底下的蛇扭动成万千浪花,吸食完地上一滩尸体的脑髓,躯干,皮肉,它们餍足的往细缝里爬行,如血水虹吸般消失不见。
郑国嘴唇张了张:“这也太多蛇了,怪不得这里没有虫叫和鸟叫。”
“这群孩子,这堆趴着的黑衣人会救的。”白桃一把薅住他毛茸茸的头,“毒蛇就是那红毛蛇妖的小兵,是他留在雍城里的爪牙,我们能别惹就惹。”
“噢噢噢。”
底下俨然是个屠宰场,两只嘶嘶待哺的小怪物,还有高举剜刀的侩子手,孩子的尿液沥沥的往下淌,口中已经刮不出任何声音。
半轮的月亮隔着几杈的树影晒过来,如同张着嘴的深渊。
显得又亮,又冰凉。
“啊!娘!”
有个孩子周身打战,两手挥舞,在空中死结一样的摩擦。
可孙嬷嬷的力道又准又辣,她捏住剜刀直接往他心口捅,兔起鹊落间,从屋脊上的弹射的石子“铛”的打掉了她手里的刀。
手腕钝痛,孙嬷嬷豁然抬头。
屋脊上的少年已经悄无声息的踩到高处,他抛着弹弓,舌头在唇腔划过半圈:“李小将军在此,尔等妖魔鬼怪快快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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