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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文也正看过来。
她原本忧伤的神情一顿,人已经笑起来。笑得露出酒窝,一对瑞凤眼微微弯着,勉强努力地保持着那个笑容,故作轻松,对严从铮微微点头。
那意思是说,别内疚,我嫁北地,不关你的事。
可是,怎么不关他的事?
严从铮感觉他坚硬许久的心,被浸入什么酸涩的水中,浮浮沉沉,渐渐酥软疼痛。
他低下头,手持火把快速离开。
地面上他的影子低矮沉重,像要嵌入土里去。
向南去,雪便薄了些。
山南道临近官道的梁州驿站,灯火通明。
驿站内满满当当都是人,驿站外挤不进去的,则拥紧衣服,不停地问:“今晚能轮上吗?”
“谁知道呢?青云道长随性得很,前日只看了一个,就说困了,睡去了。”门口维持秩序的驿吏从这人手中接过一把碎银子,道,“睡了也没人敢催,你们也知道,青云道长来头不小。”
他们当然知道,青云道长俗名叶羲,可是楚王的岳父。
楚王被幽禁的消息尚未传到山南道,对他们来说,楚王的岳父肯给他们测算吉凶、问卦占卜,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
关键是,要的银子也不贵。
普通人家也能看得起。
驿站内突然传来一声喧哗,有人泪流满面冲出来,喊道:“三年后我就有儿子了!”
闻者无不为他高兴,大家让出路,让他挤出来。
“道长说的一定会成真,”有人忍不住为他高兴,道,“前日道长帮我算出了家里丢失的银票藏在哪里,原来是被老鼠偷窝里去了。”
“那你今日怎么还来?”旁边的人问。
“我让道长算算,我应该娶谁当老婆。”
大家哈哈大笑,人头攒动,踮着脚向里看。
隔着门,看不到什么。
叶羲正坐在屋内,一面吃茶,一面蹙眉看着站立的男人。
那男人年近四十,皮肤微黄相貌普通,个子有些矮。他沉稳地站着,面色肃重。
“你撒谎。”叶羲道,“你的确三十九岁,却不是你说的普通百姓。你是官身,应该姓……”他手指微动,掐算片刻,道,“你姓申,在梁州刺史府做事。”
姓申的这人有些吃惊,旋即惊喜地恭敬施礼:“青云道长果然名不虚传,下官申泰,是梁州刺史府长史。我们刺史大人不方便露面,差我来问问。”
“问什么?”叶羲拿一把蓍草,摆放整齐。
“官运。”申长史说着,递出一包银两。
银两很重,放在桌案上时,“咚”地一声。
叶羲没有看银两。
他轻轻笑了笑,仪表不凡的脸上神色淡然,摇头道:“不见面,算不得。”
申长史不甘心,请求道:“下官拿着我们刺史大人的生辰八字。”
“生辰,”叶羲道,“只能看出大运。若要分毫不误,还要观相。他不来,则不看。”
叶羲说着抬头,对门外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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