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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被湿透后又烤干,有些发皱。上面的字迹被水浸泡过,墨色晕开,虽然模糊,却大致能看出写了什么。
林镜只粗略一瞧,便不敢再看。
他心神俱乱,看着李璨,质问道:“你看了我的信?”
皇子面前,这么说话是没有规矩的。林镜官职很低,触怒皇室,革职都是轻的。
但李璨没有生气,他只是用木棍在篝火前写了个字,偏头看着那字笑了笑,温声道:“这是叶娇的字,也便是她的信。所以我没有看你的信,我看了叶娇的信,叶娇……写给李策。”
林镜攥紧拳头,一个狠厉的想法浮现心中。
李璨不仅看了,还知道写给谁。为了避免走漏消息,那就只能——
他审视李璨的体量身材,在心中判断能不能打得过他。打晕他,或者干脆打死!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坏了叶小姐的事。
不知是不是看透了林镜的想法,李璨轻笑一声。
“你别慌,”他道,“我不说出去就是了。楚王和叶娇都是心善的好人,你老实承认落了水,信湿了,他们不会拿你问罪。”
他说完换了个手腕支住脑袋,仿佛他那颗头颅随时会掉下去,接着道:“至于我,你提或者不提,无关紧要。”
林镜握紧书信,嘴唇发抖,却只说出几个字:“可是,你看过了。”
“那倒无碍,”李璨饶有兴致地瞧他,笑起来,“这一趟,我和他们,不是对手。不然也不会救你,还给你烤衣服。对了,你这双臭袜子,我也烤了。”
他说着便用烧火棍挑起袜子,丢给林镜。
林镜浑身颤抖站在篝火旁,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他迅速穿好衣服鞋靴,心中杀意未减,最后去捡自己的剑。
他的刀留给部从当信物了,随身只带一柄短剑。没想到溺水后又被救,那柄剑还没有丢。
剑离李璨比较近,他随手拿起,递过来。
短剑的刀刃,正对李璨自己。他是真的不怕死,或者相信即便林镜扎过来,也能从容应对。
“快去吧,”李璨松开手,慢条斯理道,“在这里跟我缠斗,耽误时间。万一你那主子因为你,未婚守寡,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林镜犹豫一刻,转身奔入树林。
李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提醒你一句,林中有狼。”
“还有,你跑错方向了。”
天大亮时,林镜到达晋州城。
他没有冒失地打听李策的住处,只在街巷中假装无意地穿行,最终瞧见一个相熟的面孔,走过去贴近,唤道:“青峰。”
青峰正抱着一袋肉包子,看林镜一眼,眉头舒展道:“我当是谁呢,大白天就敢跟在我屁股后面。原来是你小子。吃包子吗?”
他说着塞给林镜一个包子,并且示意林镜快吃:“我跟你说,这晋州府穷乡僻壤,也就包子好吃了。皮薄馅足,都是肉,你尝尝,快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林镜一头雾水,不知道青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话。他打断青峰,急切道:“我带了信,叶小姐的信!”
“你怎么不早说?”青峰拉着林镜的胳膊转向,风驰电掣般向前跑去。
李策居住的宅院到了,远远地,便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走近了看,见朱漆大门下,泼了一地黑红色的东西。
“这是……血吗?”林镜紧张地左右看看。
“黑狗血,”青峰对门口侍卫点头,带着林镜迈步进去,“别提了,晋州的日子不好过。”
再不好过,也不至于门口泼狗血吧?
林镜不好深问,他跟着青峰,路过满是侍卫把守的连廊,越往深处进,越觉得紧张肃穆。走到最里面的东厢房,见李策正坐在窗前,在写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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