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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砚昭,去荥阳治洪数月,风吹日晒的,白面文官的儒气已褪去太半,肤呈麦色,肩宽膀实,同李尚书说话,形容很稳重,显的不卑不亢。
似察觉有人在悄悄睇他,视线灼灼的顺应而来,只来及看得衣袂款摆、逝于众监生绰影里,小厮秦兴左躲右闪紧跟上。
还在恼麽?娇姐儿脾气。
秦砚昭唇边微浮笑意,莫非他送的礼还未看过?都是自已趁闲余精挑细选的,只觉这个她会喜,那个她定爱,慢慢就攒了满箱。
前世里犹记不慎跌断她的簪子,晓得是故意陷害他,心里薄蔑的很,索性买了只艳俗无比的簪子把她羞辱,哪想她却喜欢得跟个什么似的,整日里戴着,招旁人笑话也不理。
想着心里很柔软,正欲寻个借口离了去寻她,却听李光启同旁官员爽朗朗笑道:“我这女婿可能耐,此次行雨季期,他任右佥都御使总督河道,治理黄淮有功,被皇上下旨召回京,要论功行赏哩。”
众官员都有一双势力眼,见秦砚昭气宇轩昂已是不凡,又有个礼部尚书的老丈人靠山傍,想必此后仕途必是一路锦绣繁华。
遂三两簇围着至他跟前作揖恭贺。另有人笑问成亲吉日订在何时?
秦砚昭还未开口,李光启已喜滋滋扯嗓说:“早商定于八月十五嫁娶,众位到时勿忘来吃口喜酒。”
秦砚昭噙起唇角,似乎颇愉悦,可眼眸却平静的无波澜。
他把心思隐藏的好,旁只道新郎倌多矜持,有谄媚的凑近讨好:“这日恰逢月圆人聚的中秋,最适宜嫁娶结亲,实可谓双喜临门,吾等哪还需李尚书多言,定要上门讨彩头沾喜气的,到时莫嫌人多嘈杂就是。”
“岂会岂会!”李光启说到兴味甚浓,拈髯呵呵笑:“老夫就喜热闹,估摸那日百多余桌喜筵,沈二、徐令、还有夏万春等几个,都得给我不醉不归。”
众官员听得暗自啧舌,早听闻李老儿是个交际广且人缘好的,竟是不斐至此。
那喜筵定是要去插一脚的,哪怕是与诸如沈泽棠此类高官强权寒个喧,混个面熟,亦不枉虚行。
秦砚昭忽儿侧身朝李光启作揖,恭敬道:“刚瞧着我那表弟在前头走,容我与他去打个招呼。”
语落已头也不回地走出数步远。
其中个年轻官儿气盛,嫉妒他的好福运,话里藏着话言:“秦御使倒清傲不羁!吾可不敢对丈人这般无礼数。”
有人挤眉斜眼的随声附和。
李光启听得不爽,索性双目圆瞪,粗着喉咙斥:“自古至今凡有才能者,谁不是端得一身傲骨!我就稀罕他这性子。”
再瞅瞅那挑事儿的,撇起嘴,一副看不上眼的神情:“凡见我唯唯喏喏、话不敢二句者,老子见着就想拳脚揍他一顿。”
年轻官儿羞得脸臊红,脚步才微滞,已有人连推带搡地、把他挤到一边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背影恍闪,兀自懊悔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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