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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红着脸的曾凡,听到贵妃的这句话,刷地一下,血色褪尽。
“微臣不懂娘娘的意思……”曾凡惶恐抬头,正对上贵妃笑意盈盈的眼神。
“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急什么。”
她话音落地,宫人已经熬好药过来,刚要递给贵妃,贵妃却一抬下巴示意递给太医。
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曾凡:“有劳太医服侍本宫服药。”
曾凡有些惶恐,以往贵妃对自己爱答不理,久而久之他也已习惯。
平日里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贵妃娘娘也懒得搭理。
今日不知道是不是雨花苑的风太凉了,将贵妃吹糊涂了,行事有些不同以往,颇让人手足无措。【1】【6】【6】【小】【说】
曾凡心下忐忑地接过药丸,用羹匙搅合了下。
刚盛起药匙,没等递过去,撞上贵妃晶亮的双眸,手就不由自主地发抖,药撒了出来。
他竭力按住自己的手,不让手抖,偏偏事与愿违,越是想要冷静,就越慌乱。
贵妃将他的反应全收入眼底,眼里闪过一次促狭,可随即眸光黯淡了下来。
“罢了,给本宫吧。”她说着,一把夺过药碗,仰脖一饮而尽。
残留的药渍沾染在她的嘴角,她舔了下舌头,皱了皱眉头:“曾太医是个好人,只是有一个缺点。”
曾凡被她的动作晃了神,听到她说话才回神:“还望娘娘提点。”
“药太苦。”
“……”
“本宫逗你的,夜深露重,多谢你了。”
“娘娘谬赞,这是臣的本分。”
“如今,本分的人不多了。”贵妃一碗药下去,头疼缓解了不少,困意渐渐袭来。
见一旁宫女上前探额温度下来了,朝着他颔首。
曾凡也不多留,弯腰行礼:“微臣告退。”
说着,人便背着药箱,转身往殿门外走。
贵妃似睡未睡,迷糊中抬眼,望见的便是他踏入月色的背影。
分明是小小的一个太医,卑微如蝼蚁,却脊背挺直,顶天立地。
她才睡着,梦里却梦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比自己高大,也是背影挺直。
“筱蝶,你的纸鸢——”
“筱蝶,危险——”
连贵妃知道自己是梦到了过去,梦中的她还是未出阁的样子。
梦的零零碎碎,场景散乱。
她犹记得自己决绝的声音:“燕辉,我注定是进宫为人上人的,你我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人的神情,她不忍心回头看。
只在转身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他的手下垂,纸鸢从他手中脱落。
那个纸鸢大又精巧,放上天定然是美极的,可惜了。
清醒的时候,她从未后悔过,只是人在病的时候,脑子里就爱不断回想。
若是她并没入宫,而是跟燕辉成了亲……
如今的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她可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也不至于孤身一人在这偌大的宫殿里,独守空房,斜倚窗前盼天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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