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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想起来了,他都想起来了,五年前的那只大手晃悠悠的卡住了他的脖颈,到底还是落在了他的喉咙上。
他生命的前二十年过得仿佛一块花源中的太湖石。
黑暗与阳光两方交汇早就将他变得不像自己了,如果不是那一丝希冀支撑着自己,可能早就疯了吧。
“五年了。”声音幽幽地响起,带着无边的缅怀。
半长卷发的青年慵懒地靠在门框,脑后的小辫一下一下敲出有节奏的声响。他穿着深灰色的T恤,下摆处有几道焦黑,青筋微凸的小臂交叉着抱在前胸。微曲的刘海把他的眉眼遮得不甚分明,但周淮屿一眼便读出了其中毫不掩饰的讥讽。
所以他的语调也着实算不得客气:“…是你?”
“‘周·警·官’,”对方刻意地咬着字,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好久不见。”
周淮屿咬着牙,双眼几乎要瞪出血来:“是你动的手脚?”
“怎么会?”青年似乎被他的愤怒所取悦,咯咯地笑出声,“这可是周警官自己的选择。”
那笑意一圈一圈地漾开:“别忘了,任何事情都有代价。”
是的,代价。
就像是超市里三元一听的可乐,两元一瓶的纯净水,命运所有看似慷慨的馈赠,其实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
不,不止这些。
剔骨抽筋,伐毛洗髓,痛彻心扉或是鲜血淋漓,他都不在乎。他剥下所有不够良善的杂质,将灵魂晦暗的底色焚于耀眼的火光,然后从那冰凉的青石躯壳中,小心地取出一个纯白如玉的自己。
他戴上亲手画就的面具,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无聊、浅薄、空洞,嗜血,阴暗哪一个不是你,你以为你把你自己包装的纯良无害就真的是了,可实际上呢你敢把你自己赤裸裸的摊开给他看吗?你不敢的”青年的批判毫不留情,
“可笑,没有黑暗,谈何光明?”
人心是捉摸不定的斑驳,绝非通体纯白的造像,若一尘不染,则万般死寂。
青年沉声宣判他的终局:“周淮屿,是你害死了自己。
恐慌掀起遮天蔽日的沙暴,呼啸着灌满他的口鼻。
他心烦意燥地去拂,双脚却骤然陷入绵软的流沙,直拖着他向下坠去。无数细小的沙砾争先恐后地奔过来,在他身边填出大大小小的沙丘——无风也无声,这是一片阒然的坟地。
他突然感觉刺骨地冷。
一片衣角掠过眼前,他本能地抓住,抬头是青年居高临下的面容。
“后悔了?”对方的眼神轻蔑。“五年前你亲手送我进去的时候,不是很决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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