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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了,我答应给他们的画还没有画好。”他低着头,不敢去接纪洛宸失望的眼神,“我这儿屯粮也挺全的。”
纪洛宸的期待僵在半空,他尴尬地应了一声,随即又故作轻松地点点头:“那你多加小心,有什么问题立刻给我打电话。”
“……嗯。”
布满阴霾的天空,拥挤逼仄的小巷,浓重雾气里诡异伸出的扎眼红伞。
送走纪洛宸,周淮屿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半干的画布。
那身影没有轮廓,没有面孔。
如同那个声音,没有来源,没有形状。
狂风如野兽般呼号着撞击窗棂。引得地板都随之震颤。
他仿佛迷失在风急浪高的海里,身下是脆弱不堪的一叶扁舟,千疮百孔,难以维系。
急促的手机铃声强硬地将他拽出幻境。
刚刚离开的人带着几分愉快地抱怨:“真是的,台风天也不让人消停。出了个案子,就在你家附近。”
“我现在调头去接你,”他顿了顿,“降温了,多穿点。”
随后又是一阵嘀咕,最近的案子有点频发啊。
周淮屿嗯了一声默然不语,匆匆穿上外套出了家门。
“是你报的案?”
纪洛宸和周淮屿首先抵达现场,一名女子打开了门。她面容姣好。身材高挑。几乎和周淮屿相差无几。她显然是刚到家不久,时髦的小洋装还没来得及换下,但汗水和泪水早把原本精致的妆容晕得斑驳。圆圆的杏眼有些恐惧地涣散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是,我刚下班回来,开门就看见房东他……”
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是没能说出那可怕的词语。她微微朝卧室的方向偏了偏头,视线却钉在地面,不敢移动半分。
其实用不着她示意,任何人一踏进这间屋子,都会立刻被那惨状抓住眼球。卧室门口倒着一名男子,仰面朝天,眼神惊恐。已经没了呼吸。瘦骨嶙峋的手指徒劳地空抓着,暗红色的液体将他的衣服打得透湿,又洋洋洒洒地大片洇开,在地板上蜿蜒出触目惊心的妖冶痕迹。
可怖,又华丽。纪洛宸按了按他的皮肤,已经有了明显的僵硬。
“叫120回去吧,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他拦住想要靠近的周淮屿,“哎,你就别过来了,太血腥。”
周淮屿有些无奈:“我都见过多少尸体了,还能怕这个?”
说的也是。纪洛宸哑然。明明已经带着他出了不下三位数的现场,却每次都还是下意识地想把他拦在身后。总觉得那羽毛太过洁白,身躯太过羸弱,无论血腥还是危险,都不该沾染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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