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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养着朱春玲一家!”
“她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
“明明我们没有关系了!”
女孩歇斯底里地喊着,像是要把这些年的苦楚统统发泄出来。周淮屿一边听她讲。一边将那三个纸筒放倒,一份一份地抚平:“来何杰上门问你要钱,所以倪佳凯杀了他?”
“不是!不是他杀的!”倪昭昭摇着头,她的泪顺着脸颊落在审讯椅上,落到地上炸开花,“他们就像是无底洞,一次又一次地到我家来,不给钱就打我们,打佳凯……”
“佳凯这么怎么会打得过他呢,佳凯从来都没有打过架的。”
纪洛宸瞄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脚踝,思考着倪昭昭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倪佳凯这小子打架的确不怎么会,跑步倒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至于从六楼追到二楼。
“所以我用剪刀捅死了来何杰!”倪昭昭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剪刀?”纪洛宸复读了一遍。
“剪刀,我用剪刀捅死了他,”倪昭昭发泄完那些话,逐渐冷静下来,“是我做的,不是佳凯,你们找错人了。”
“你有没有想过,法网恢恢,你们要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周淮屿把筒子楼里搜出来的车票推到她面前,“你们年纪还小,难道以后都躲躲藏藏了吗?”
倪昭昭没有去看那几张车票,那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后的退路,现在这个退路也没有了:“你们猜错了,行李箱里装的不是衣服,而是来何杰。”“佳凯只是帮我把他塞进行李箱里拖下去,扔到便利店,”倪昭昭没有回答纪洛宸的问题,而是兀自为倪佳凯开罪,“他没有杀人,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他伪造了现场。”周淮屿提醒她,“为什么这么做。”
“只要来何杰是自杀的,原因有什么重要的呢,他又不是不是什么好人,”倪昭昭歪着头,刚才喊的那几句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现在她的声音有些哑,“他活着,从一开始就抢走了我的人生,我的父母,我的家庭。…”
“他死了,我前半生受的苦,就一笔勾销了。”“所以,我先用剪刀捅死了他,再用水果刀伪装成是他自杀。”
“他这样的人,活着就是祸害。”倪昭昭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说。
纪洛宸的眼睑微动:“一个负责杀人,一个负责抛尸,你们两个人倒是合作得天衣无缝。”
耳机里传来周进的声音:“老大,技术人员恢复了倪佳凯的手机回收站里被替换的监控,和他俩的口供基本对上了,人是16号凌晨的时候两个人用行李箱拖进去的。”
纪洛宸看了一眼周淮屿沉默的表情,知道他不忍心,于是自己扣了扣耳机告诉听审的其他同事:“证据链充足。”
倪昭昭麻木地看着手铐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搭扣锁紧的时候发出咔的声响。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两天每分每秒她都过得异常煎熬,真正到了这一秒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好像从前种种都会随着这一声落下的搭扣烟消云散。
倪昭昭被从审讯椅中释放出来,站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向周淮屿:“你说法网恢恢,那我前半生受的苦,正义也会一并审判吗?”
会的。周淮屿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只觉得心里闷得慌。倪佳凯与倪昭昭在另一个重组家庭。带着他们的小妹妹,分明互相扶持着走出了阴霾,却抵不过命运的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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