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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跟着他们登山踩水,无处不往,见过瑶池金莲朵朵,饮过白石寒井清泉。妙高堂松花戏僧人,祭台上手可摘星辰,佛阁边云梯登天顶……
无一不成了他心中的风景。
玩到后来,容若甚至比两个孩子还欢快。
连伊哈娜都悄悄说?,纳兰侍卫的眉宇间?舒朗了许多。
七八日之后,香山上下起一场暴雨。
胤礽被禁止出行,便只能闷在屋里长草。好在朱纯暇时不时带着牛痘的新进展来园子里禀报,离开之前,总会来给?他请个平安脉。
自牛痘之后,朱纯暇就将胤礽当成了医道“鬼才”。
胤礽也喜欢听他讲那些民间?罕见症的医治案例,一来二?去的,俩人反倒投缘的像是忘年之交。
得知阿哥容易生病,皇后娘娘身子也不好,朱纯暇还费心从底下推荐了几个医士。
“这几位医士里,一个擅长小方脉,一个精通妇产千金科,阿哥与娘娘可以信任启用。”朱纯暇从袖中掏出誊抄来的名册,上头已经记载了两位医士的籍贯家?世、医术传承流派等。
“另外还有一名西洋传教士,叫做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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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个人,朱纯暇眼?中有了神采:“他掌握了一种神奇的药物,名叫‘如勒伯伯尔拉都’①。这种药对心悸、昏厥、气虚烦躁、脾胃虚弱、以及女子经血过量和经络疏通等多种病症都有奇效。微臣已在民间?试用多次,也曾推荐给?皇上,只是都被忽略了。阿哥若有兴趣,不如叫穆里来行宫一叙。”
胤礽连忙点了点头。
旁的没听明白,但对女子什么什么的有好处,他可一下子就记住了。
小家?伙惦记着他额娘的身子,才送走朱纯暇,便套上雨服雨帽,也不叫纳兰容若撑伞跟着,独个儿跑去寻赫舍里。
赫舍里正在廊下观雨喝茶。
乍一见着大雨中的儿子,她也没兴致赏什么雨了,忙站起身,叫逢春她们去取干帕子和衣物来给?阿哥换上。
胤礽像个被暴风雨淋透了的小奶猫,打?着喷嚏换了衣裳,又被额娘按着喝了碗热姜汤,身上才轻快许多。
他没忘记跑这一趟的目的,连忙将那味西洋药物告诉了赫舍里。
赫舍里原本正给?儿子绞着湿头发,听到这个药名,手上一顿:“你确定,那药叫做如勒伯伯尔拉都?”
胤礽点头:“保成记性很好,额娘知道的。”
赫舍里拉过儿子,严肃问道:“那西洋传教士现在何处?”
“朱太医说?安顿在城郊。”胤礽乖乖答了话?,又满含希望问,“额娘,这个药真的能治你的病吗?要不待会儿就告诉阿玛,叫他派人将穆里带来行宫,给?额娘仔细诊治。”
赫舍里默了片刻,轻柔摸摸儿子的发辫,叮咛道:“不,他治不了额娘的病。但这个人有些本事,额娘觉着……你得给?自个儿留着。”
她依旧记得清楚。
前世的康熙三十五年,皇上亲征噶尔丹突然心悸病倒,就是此?药救了他一命。
那时候,从京城快马奔波送药去蒙古的便是胤礽。谁能想到,皇上服药清醒之后,却只将孩子狠狠责骂一通,怪他送药太晚,怪他思虑不周,怪他没有提早为皇父备好救命药,等同大逆不道!
赫舍里想起这些便觉得气恼。
因而这一世,她压根不打?算叫孩子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此?时,宫中尚且没有“如勒伯伯尔拉都”这味西洋御用药。
而未来的七阿哥胤祐生来跛足,不良于行,数次被太医诊断病危,是靠着这味药,才能保命长大成人。
保成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献上此?药,便足够了。
*
十月的天依旧似火,京城里头热得生不起半丝凉风,香山行宫倒是沁爽清凉。
康熙今儿个心情大好。
前线捷报,泉州之危已经解除,隔壁漳州也大获全胜,勇挫郑军士气。今晨康亲王军情急报刚递上来,说?是郑经手下水军死伤过万,已然退守厦门?了。
这可算是今年以来最叫人痛快的战报。
康熙原本想去寻赫舍里,好好分?享自个儿的欢喜,谁知却扑了个空。
夏槐行个蹲安礼,笑道:“皇上来的不凑巧,娘娘一早就约着德贵人去了香山寺,说?是为二?阿哥和即将出生的孩子祈福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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