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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就到少林寺了?”风铃儿掀开车帘,忽见远处山峦叠翠间,一片红墙碧瓦掩映其间。但闻梵音袅袅,钟磬声声,回荡于群山之间。那千年古刹的飞檐斗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塔林耸立如剑,直指苍穹。
“不信你看好了。”埃卡特琳娜轻抚茶盏,杯中红茶微漾,映着她血红色的眼眸。忽有清风穿堂而过,携来一缕幽远檀香,与茶烟氤氲缠绕。话音未散,檐角铜铃蓦地轻响,惊起殿外几只灰鸽,扑棱棱掠过朱红窗棂。那檀香愈显清冽,竟将满室茶香都衬得俗了三分。
“哦对了,有个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埃卡特琳娜突然想起了什么,埃卡特琳娜忽地神色一凝,手中茶盏轻轻搁在紫檀案几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她抬眸望来,血红眼瞳中闪过一丝异色。
“哈?”风铃儿她眯起双眼,将眼前这个红眸女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三遍,“什么人,什么话。”
“她不太想让你知道她是谁。”埃卡特琳娜指尖轻抚过茶盏边缘,残茶忽地泛起一圈血色涟漪。她低垂的睫毛在苍白面容上投下两弯月牙影。
“啥,啥玩意儿?”风铃儿蛾眉倒蹙,斜睨着埃卡特琳娜,“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喜欢装神弄鬼?”
“总之,我要念了。”埃卡特琳娜指间忽现一张洒金笺纸。
“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消除恐惧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才是胜利,加油……”她念至此处,陡然一颤。但见埃卡特琳娜雪白的指节寸寸发青,竟将金笺攥得簌簌作响。
“然,然后呢?”风铃儿原本歪坐着啃着糖葫芦,闻言猛地一噎,糖渣子呛得她连连咳嗽。她胡乱抹了把嘴角,杏眼瞪得滚圆。
“算了你自己看吧,我实在读不下去了。”埃卡特琳娜兀地甩手,那残破的洒金笺纸如利刃般破空而出。风铃儿眼见一道金芒迎面而来,慌忙间糖葫芦往嘴里一叼,双指并拢"铮"地夹住笺纸。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风铃儿看着余下内容,风铃儿两指夹着笺纸,杏眼越瞪越大。忽地将残纸往地上一掷,跺脚道:“这写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我也很怀疑,不过,她既然这样说……”埃卡特琳娜轻抚袖上金线绣纹,忽地抬眸望向远方,“必是窥见了什么天机……”
话音未落,忽听得"呜"的一声怪啸,一道罡风破窗而入,卷得满室帐幔狂舞。那残破的金笺陡然迸出三尺青焰,火舌舔舐处竟在虚空中烙下个"危"字。
“危……”风铃儿檀口微张,这个字眼在唇齿间打了个转,竟似有千钧之重。
"那么,容我们先行告辞。"众人刚下马车,埃卡特琳娜便轻轻开口,话音未落,倏忽间飘出十余丈外。
“诶诶诶!"风铃儿一声清叱,纤足轻点地面,身形如燕般凌空而起,衣袂翻飞间已稳稳落在殿前石狮之上,“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
话音未落,忽听得寺内钟鼓齐鸣,十八罗汉铜人阵发出沉闷的机括声响。埃卡特琳娜回眸一笑,眼中血色更浓:“你当这禅武圣地,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她忽地收声,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小朋友,我们会再见面的。”何婉萍轻抚鬓边珠花,指尖在晨光中划过一道莹润的弧线。她忽然压低嗓音,笑着揉乱了风铃儿的发丝。
“算了……”风铃儿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咬着下唇将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
“小铃儿,你来了?”一道带着几许忧思的清音自山门处飘来,尾音微微发颤,似有千般心事。风铃儿心头一紧,急忙转身,只见柳如烟倚在斑驳的寺门前,素来挺直的背脊此刻竟显出几分倦意。晨风拂过她月白的罗衫,衣袂无力地垂落,仿佛连风也带不走她眉间的愁绪。
"怎么了?"风铃儿快步上前,却见柳如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
"姐姐大人,我师父呢?"风铃儿仰起小脸,杏眼中盛满期待。
柳如烟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在罗衫上掐出几道褶皱。她别过脸去,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山风吹散:“他就在上面……”
"姐姐大人,那我先上去啦!"风铃儿欢快地提起裙角,像只小鹿般蹦跳着就要往台阶上跑。
“等等!”柳如烟突然伸手,却在触及风铃儿衣袖的瞬间又触电般缩回。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小铃儿,山路湿滑……小心些。”
“小铃子……”南笙从山门阴影处缓步走出,欲言又止地伸出手。
柳如烟轻轻按住南笙的手腕,琉璃佛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南笙,让她去吧……”她望着风铃儿渐远的背影,声音里浸着说不尽的苦涩,“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完的。”
南笙沉默地收回手,指尖微微发抖。山风卷起满地落叶,在两人之间盘旋不去。远处传来风铃儿轻快的歌声,与寺内低沉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在晨雾中渐渐飘散。
石阶之上,一个沙弥正低头清扫落叶。竹帚划过青石的沙沙声在山间格外清晰,惊起几只栖在古松上的山雀。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风铃儿时明显一怔,手中的扫帚"啪嗒"掉在石阶上。小沙弥约莫十二三岁年纪,光头上还留着新剃的青茬,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
“施主……”他结结巴巴地行礼,僧袍袖口沾着晨露,话未说完,耳根已经红透,慌乱间踩到自己的僧袍下摆,差点从石阶上滑倒。
山风送来一阵松香,小沙弥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却见风铃儿已经像只轻盈的燕子,从他身边掠过,朝着更高处的禅房奔去。
寺内传来阵阵梵呗之声,浑厚的诵经声夹杂着木鱼清脆的敲击,在晨雾中层层荡开。风铃儿踏过最后一级石阶,忽见大雄宝殿前香烟缭绕,数十位僧人正在做早课。
“阿弥陀佛……”一声低沉的佛号随风飘来。只见一位灰袍僧人自经幡后缓步而出,手中乌木念珠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他身形瘦削如青松,面容清癯似古佛,僧人双手合十,宽大的僧袖垂落如瀑。他施礼时背脊挺得笔直,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之感,他比了个手势,示意风铃儿向前走去。
“啊,哦……”风铃儿亦是双掌合十,她俯身时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兴奋的双瞳。
她轻推房门,檀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刹那间,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指尖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却已冰凉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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