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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剜肉(第1页)

公孙凌志又道,“那些老什子匈奴兵不讲武德,竟然搞背后袭击,要不是周正替我挡了一枪,我这会怕是见不到你们了。”

邱氏和老太太听的心惊,齐齐看向周正,邱氏缓缓开口:“谢谢周将军救了我儿一命。”老太太正欲开口,谁知周正竟直直倒在地上。

“周正……”凌志出声,缇萦赶忙上前查看,急急道:“快,快让我看看他的伤口。”

“快把他送到里屋……”老太太也急的站起身。

凌志扶着周正进了里屋,缇萦紧随其后。

堂上瞬间静了下来,老太太拉着凌羽的手,有些不安,邱氏也是脖子伸的老长,不住的往里看。

“没想到这周将军还是个意气的,往日里竟不知啊!”公孙老太太忍不住叹息。凌羽忽的面上一红,娇羞道:“从前我们误会他了,他养的那孩子是他战场上兄弟的遗孀。”

老太太和邱氏皆是一惊,凌羽将缇萦跟自己说的周正的事再次说了一遍,邱氏听的连连点头,老太太也是若有所思。

“表姐与我也说过,周将军他……他现在还未娶妻……”凌羽声音很低,眼里满是柔情。邱氏掩面笑了笑,逗乐道:“看来咱们家的小姑娘真是长大了呢,都会自己挑选夫婿了。”

“婶婶,莫要取笑我,我……我只是如实讲述呢。”凌羽笑得更加娇羞。老太太另一只手覆在凌羽手上,认真道:“你当真觉得这周将军不错?”

凌羽看着老太太的眼睛,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只道:“孙女也不知,只是想着,表姐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平常的人她都看不进眼里,只有周将军,她当着孙女的面夸了好几次,想来应该不会有错。”

老太太缓缓地点点头,“缇萦是个主意大眼里不揉沙的,她能那样说必然有她的道理,只是,我担心那孩子到底年幼,恐有被人蒙骗之嫌,”说着,往里屋看了看,又道:“看这样子伤的不轻,定然会在家里住些日子,我与你母亲,你婶婶会帮你看着的。”

“祖母……”凌羽又是一阵脸红,“孙女还小,还想多陪陪你们呢!”

邱氏打趣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母亲,您可别听这小丫头在这说那些漂亮话,到时候真耽误了,指不定怎么埋怨我们呢!”

话刚落地,老太太也故意附和:“对对对,我这老婆子还想多活几年,去长安找我那老姐姐喝茶晒太阳呢!”

屋里又是一阵笑声。另一边,里屋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公孙凌志已经为周正脱掉了盔甲,血液渗透衣服已经粘在一起了。

“那贼人想从背后偷袭,周正这小子挡在了我身后,被大刀砍了一刀。”凌志把自己身上的盔甲也扒拉下来,扔在了一边,只剩下内衣,活动着两条胳膊,缇萦刚要转眼,凌志又道:“现在怎么弄?我穿着那不方便,你现在尽管指挥。”

缇萦收起小心思,正色道:“我得看看他的伤口。”说完,凌志解开周正的里衣,脱到伤口处,衣服已经深陷到肉里了。

“拿酒,拿剪刀。”缇萦出声,此刻,屋里只是大夫和患者。

缇萦小心的用剪刀围着伤口剪了一圈,伤口已经化脓,流的是血脓水,还有一股子恶臭,显然是感染了。

缇萦把过脉后才松了口气,周正命真大,这一刀要是再往里深一寸,那五脏肺腑都要受伤,现在正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需要重新处理。

看情况,伤口已经腐烂了,需要将烂肉全部剜掉,才能保住性命。饶是经常在战场的凌志看到这道伤,都有些眼红,急道:“缇萦,这可怎么办?”

缇萦思忖片刻,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凌志,郑重道:“剜掉腐肉才能活命!”凌志忍不住身体抖了一下,顿了片刻,道:“剜!他不能死!他娘还等着他回去呢!”

缇萦点点头,又对着仆妇丫鬟吩咐一番,准备酒、匕首、烛火、针线、还有干净的水,凌志在旁打着下手。除了上次为邹氏剖腹取子,她没在动过刀子,此时,拿着匕首,有些颤抖。

“缇萦,别怕,周正是个真汉子,在这种事面前他连吭都不会吭一声的,你尽管下手,我在这按住他!”凌志出口安慰。

缇萦摇了摇头,将邹氏的事甩出脑外,深吸一口气,冲着凌志点点头,缓缓走到周正面前,开始医治。这一刀下去,周正被刺骨的疼痛唤醒,啊的大叫一声。缇萦下意识后退几步。

“周正,挺住,是我!”凌志大声喊着,周正眼底猩红,抬头看见凌志松了口气,一转头,又看见缇萦,似笑非笑的咧着嘴巴,咬紧牙关,不再言语。

缇萦不敢在耽搁,随即上前,继续医治。这次,周正不再大喊,从身边拉了块碎布,咬在嘴里,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一声不吭。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凌羽一个人在门口来回踱步,听到一点响动,都要停下脚步往里看看,终于,吱的一声,门打开了。

缇萦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凌辱赶紧去扶,缇萦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靠在凌羽身上,轻轻道:“腐肉已经处理了,能不能好起来,就看今晚了。”

凌羽扶着缇萦,安慰道:“表姐你这么厉害,定是没事的,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先休息会。”缇萦无力的点头,由凌羽搀着往饭桌边走去。

神经太过紧张,如今放松了,缇萦并不觉得饿,只是想好好睡一觉,颇有些加班加了一天一夜的感觉,与公孙老太太告辞后,缇萦便回房休息了。

科技进步是有道理的。青霉素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替周正治疗期间,缇萦在心中不住感慨。

不过,周正一声都不吭倒是他的性格,替周正治疗完,缇萦才发现周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竟然有二十余处,如今的地位真的是他用命换回来了,这种明明有爹可以靠,偏偏要自己闯的人最让人佩服了。缇萦翻了个身,太久没有这样长时间的动手了,多少有些紧张,好在结果不错,只要今晚周正退烧了,那就没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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