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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崔颂恳切道,“这大唐万里江山,处处都是圣上的。崔氏已经得到太多了,这趟我来见过圣上,便要游山玩水,离开京都了。望圣上保重龙体,待臣遇到什么奇趣好物,给圣上带回来瞧瞧。”
他不光送出九峰山临汝窑,还表明了不再干政的决心。
皇帝放下心来。崔颂告别时,他甚至让高福代替他,亲自送到宫门口。
崔颂的步伐很快,高福追得微微喘气。
“帝师大人,”高福问道,“您果真就放心走了?”
“圣上在,有什么不放心的?”崔颂挑眉。
高福跟着走了一射地,又道:“有帝师在,大家才心安啊。”
除了皇帝,便只有帝师,能震慑朝廷百官了。
崔颂道:“他们的心安不安,关我什么事?我再不走,可就麻烦了。”
夺嫡的路,不能由他替楚王走。
把果实送进楚王手里,并不能让他习得帝王心术,不会在他柔软的心上长出硬刺,以应对人心叵测。
更何况有皇帝在,崔颂留在这里,只会让皇帝心生忌惮。
“有水吗?”宫门口,他询问值守的卫士。
那卫士连忙转身跑回值房,端着茶盏跑过来。
“帝师大人只喝清水。”高福提醒道。
崔颂端起水一饮而尽,总算舒服了些。
今日他说了太多甜腻的话,有些是真心的,有些纯粹就是拍马屁。
不喝口水解解腻,他要被自己恶心死了。
离开京城吧,至于李策如何,交给他自己,也交给天意。
“真的走了?”
崔颂出了御街,找到自家前来迎接的马车,便一路向东,从最近的春明门出去了。皇帝得到消息,觉得崔颂太急了。
“雪那么厚,”他望着窗子,道,“路上湿滑,好歹等天晴了,暖和了,再走啊。”
高福宽慰道:“帝师乘坐马车,走累了,会去驿站歇息的。”
“那个……”皇帝又想起一人,问道,“叶羲呢?”
自从太子第一次监国,皇帝的暗探便不太好用了。如今宫外的,也只剩一人。
“听说去了山南道,”高福道,“给人算卦,收卦金。以前叶道长不肯轻易算卦,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日日起卦。听说引得许多达官贵人跑去堪算命格、占卜吉凶。”
皇帝嗤之以鼻:“以前挥金如土、淡泊功名,如今老了老了,反而变成财迷了。他怎么不算算自己的孩子们?对了,太子回来了,叶娇怎么还没回来?楚王病着,她还有心在外游荡。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朕,朕生气了。”
是生气了,也是想她了。
想她的活泼有趣,想她旺盛饱满的生命力,也希望她能有办法,治一治李策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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