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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前辈……”思追也忍着泪,见他进来,便一股脑喷涌出来,带着哭腔道“兔子,有一只兔子死了”
魏无羡心头一喜,急道“一只?你是说死了一只?那还有一只活着是吗?”
思追点头,复又摇头,哭道“可是剩下的那只……那只……”哽咽着说不出来,蓝忘机眼疾手快从他手里接过外衫包成的布包,轻轻打开,就见平日里活泼好动的那只阖着眼一动不动,而安静的那只依偎在它身边,也闭着眼,还有些微气息。
魏无羡泪便再也控制不住,微颤的手伸了几次才摸到那只已经不动了的兔子,毛还是那样顺滑柔软,只是身体早已经凉透开始僵硬。又摸上它身旁那只,气息弱的几乎没有,好半晌才动一动粉红的鼻头。
蓝忘机也难过至极,这两只兔子,自十来岁一直陪他走过来,多少个思念归人的黑夜白天都是它们陪着他走过来的。虽然他也知道,若按兔子的年纪,他这两只活到现在已经是高龄,现下死去也算是寿终正寝,可就像是眼看着自己亲人离世一般,谁又能淡然处之毫无动容呢?
轻轻将魏无羡冰冷的手握住,蓝忘机温声安慰道“魏婴,死生有定,兔子也一样。你莫要太伤心,你若喜欢,咱们再养就是……”
魏无羡含泪摇头“蓝湛,它们陪了你多少年?这么多年,我都没做到……”
蓝忘机就怕他联想到自己身上,忙温声打断他道“魏婴,你不是一直问我给它们取的名字吗?现下还想知道吗?”
魏无羡抬头看他,含着泪的眼晶亮清澈,如同外面天幕上撒下的繁星,轻轻拭去他腮边的泪,蓝忘机温声道“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它们的名字,便是一朝一暮……”
魏无羡愣了一瞬,呆呆看他,蓝忘机继续道“魏婴,佛说因果循环,朝暮伴我十余年,而今你回来了,它们也算功成身退,轮回也好投胎也罢,都有定数,也不是我等能干涉的……你莫伤心,就当它们宿命已达,让它们好生去吧……”
魏无羡手依旧冰凉,纵被他握着也丝毫暖不起来,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安静那只,魏无羡声音沙哑道“可,可它还活着……还有气息,蓝湛,我们救它……”
蓝忘机摇摇头,重新将他的手拉过来捂着,温声道“它们如何,我最清楚,阿朝死了,阿暮,绝不会独活。看这行状,就是给它吃食它也不会吃……”
“嗯嗯嗯……”思追早已哭哑了嗓子,点头附和道“我拿了食物和水,哪知道它眼睛都不睁,就一直这样依在阿朝身边……含光君,怎么办啊?”
从小跟这几只兔子一起长大,还跟它们吃过同一根萝卜,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一只死去,另一只也不吃不喝誓死追随,思追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从发现它们不见了开始他就一直心中忐忑,交代完事情又马不停蹄拉着景仪过来找,最后在寒潭洞找到它们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纵然再裹三层外衫,也暖不热已经冰凉的阿朝了。
比起兔子,蓝忘机更担心的是魏无羡,自彩衣镇见到他,他身上就没热过,又在寒潭洞盘桓许久,这会连嘴唇都冷得发紫了。伸手将他扶了一把,蓝忘机温声哄道“魏婴,先回去,阿朝阿暮也带回去,尽力救治它,好不好?”
魏无羡借他力站起来,自己也觉有些头重脚轻,点点头才要说好,一阵眩晕袭来,便眼前一黑,跌进着急靠过来的怀抱里。
没曾想惊动了这么多人,连蓝曦臣和蓝启仁都来了,大概是他吩咐各处加强防卫的缘故,他们几个无故在后山疾走,怎么能不惊动人呢。蓝曦臣才要借着火把亮光问他怎么回事,看到他怀里晕过去的人和身后思追抱着的衣服包早已明白了八分,迅速安排道“忘机,你先将魏公子送回静室。巡夜的人继续注意防卫,其余人都回去休息。”转身又对蓝启仁说“叔父,您也回去休息吧,魏公子如何,我去看看,明日再让忘机给您回话。”
蓝启仁也看出了大概,极宽容的没有生气,只是捻须点头,安顿蓝曦臣道“顺便问问忘机,一力争取要操办婚事,怎么又没了消息。”
蓝曦臣点头应了,躬身与他道别,才急步往静室赶。魏无羡已经被安放在床榻上,见他进来蓝忘机一脸焦急求助看过来道“兄长,魏婴他……”
蓝曦臣点头,搭脉诊了半晌,凝眉道“从脉象看无甚大碍,寒气入体,驱寒保暖即可。只是……”
还没说完就被蓝忘机打断,转头对现在榻前的两个孩子说道“思追景仪,阿暮交与你们照料,若真活不了,就找地方葬了,去吧。”
心里明白这是支开自己,两人对视一眼,施礼出去。蓝忘机见他们走远,才压低声音说“兄长,你说吧……”
蓝曦臣心头已然豁亮,叹气道“寒邪积于表里,不足为虑。只魏公子脉象与我先前所诊竟然相差如此之大,那番他伤重昏迷虽脉细如丝,但脉起落搏指明显,是伤重失血,阴血不足脉管不充盈之故。如今却……”
似乎是要更确定一点,蓝曦臣二次搭脉,又细细诊了一番,越诊眉头蹙得越厉害,声音也有些沉重道“忘机,这是怎么回事?脉数大而无力,这是内脏阴阳失衡产生的虚症,魏公子他这是……”
饶是在魏无羡和孩子们跟前还能克制,在自己哥哥前蓝忘机便再也忍不住心中剧痛,哽咽道“这大概是献舍之术的反噬,温宁给的医书上记载的也并不详尽,只知舍身咒一解,这具身体便由被献舍之人支配。可魏婴他前世失了金丹,这具身体的主人莫玄羽又修为极低,还未结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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