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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称呼先生?”她与他并肩而行,轻轻问道。
他答:“辜。”
“Gu?”她念了一遍,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姓氏。
他仿佛猜出了她的所思所想,轻笑道:“这个姓氏是我从故土带过来的唯一的东西,不过也只是一个符号罢了。”
她也笑了:“我叫谭。我从故土带了许多东西来,但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我不会再用到它们了。”
两人穿过甲板,向游轮的出口走去。
甲板上,那群来自苏门答腊的新客们正喝着烈酒唱着不着调的歌谣。
“你和我去了港镇,你的朋友们不会有意见么?”书玉忍不住问。
男人耸耸肩:“半道相识,萍水之交,他们不会在意这些。”
她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与他们是工友。”他一手机械活计娴熟而精湛,再加上这一身闲散的工装,很难不让她有此猜测。
男人微挑起了眉:“我看起来很像工人么?”
她面色微红。还是唐突了啊。
他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来此处淘金,我正好也想到这里寻一样好东西,于是半道与他们同行。至于这身工人衣服,借来的罢了。”
她侧头看向他,一时有些困惑他的来历。
这个男人英俊、绅士,有着良好的教养,却又慵懒散漫、随性自我,为了寻某一样东西漂洋过海、甘做电工。
他的身上带着上流社会残留的迷迭香,同时通身亦充斥着大地与泥土的芬芳。
如此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个身份来历皆成谜的男人啊。
按理说,她应该躲得远远的,可感性压过了理性,躁动覆盖了宁静。
也不过就这一趟短暂的旅程吧。
只放纵这一次。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率先跳下船墩,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准备接住她。
她压了压被风吹乱的长发,提起裙裾,轻盈盈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只轻轻一触,她便像受惊的兔子,跳开了去。头发失了束缚,四散飞舞,掩住了她泛红的双颊。
她整理好情绪,抬头看向他:“我在想今夜可不能玩得太野,午夜前一定要回到游轮。”
夜色下,他的眸色深邃又明亮。他忽而又笑了起来:“放心吧,午夜前我一定把你送回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她下意识开口问道。
他双手插兜,笑得温雅又痞气:“你可别乐不思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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