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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宫秀明停下了步子,抬头望向那老旧的拱门,一言不发。
书玉暗忖,这月门之后应该就是这地宫最中枢的陈尸地了,第三代清帝的棺椁应该就储在里头。
“临到门口,不敢进去了?”书玉轻声道。
礼宫秀明一愣,继而笑道:“有什么不敢的,等了这许多年,就等这一刻了。”说罢抬脚穿过了月形拱门。
门内又是一方小世界。
按着乾清宫的格局,此处内殿的装潢极尽奢华之能,地上铺就的地毯依稀能辨认出高级刺绣的痕迹。两侧石雕的着装亦不同于殿外,分明生前是皇帝旗下一等一的战将。
正殿上头,立着张黄金雕饰的龙椅,龙椅两边各停着一副棺木。
礼宫秀明在经过正殿两侧的石雕时,步伐明显缓了下来。
他停在了一座石雕前。那石雕身披帅挂,手握双戟,瞪着眼平视前方,纵已成了没有生气的雕塑依然不掩其铮然将骨之风。
“久违了。”
书玉听见礼宫秀明低声长叹了一声。她站在他的身后,故而并不得见他此刻的表情,却从他压抑的语气里窥见了几分端倪。
这正殿里储着的,看来是颐顺王爷的故人。
只是那龙椅旁为何有两个棺椁?颐顺王爷暴尸在殿外的祭台之上,还有谁能有资格同清帝比肩,沉眠在正殿里头的棺椁中?
“你很好奇为何有两个棺椁是么?”礼宫秀明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炸响。
她一个激灵,立刻收回了思绪。不愧是活了数百年的老祖宗,哪怕身处故地庸思缠身,也能分出精力探查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上头两个棺椁,一个是清帝的,另一个呢?”书玉索性坦然问道。
礼宫秀明徐徐道:“上头本来只有一个棺椁,但后来清帝怕寂寞,于是又添了一个。”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他想着,他沉眠此处,怎么也得有美人相伴,于是在他手边又加了一个位置。”
书玉震诧非常,脑中忽而闪过了个荒诞的念头:“那个棺椁是梅的?”然而下一秒她自己却又推翻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梅在清帝死后依然活了很久,怎么可能沉尸此处?
“棺椁是给南域巫女设的,但那女人在不在棺内便另说了。”礼宫秀明淡道,说罢一手撑开右边的棺盖,用力一推,厚重的棺盖应声落地。
果然如礼宫秀明所料,本该储着梅的棺椁里空空荡荡,哪里有梅的影子?
缠梅琴棺内的棺椁,好歹还留了一封手书和一朵永生花,此处的棺椁内只余了造棺的木头,旁的什么也没有。
礼宫秀明轻笑一声:“他以为美人心甘情愿与他同眠于此,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美人并不打算为他殉情。”
书玉心内漠然。梅心里的人是颐顺王爷,她既能忍心以长刀钉死颐顺王爷,又怎么可能舍上自己的命去陪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沉眠地底?
礼宫秀明的手抚上另一边的棺椁,却迟迟没有如他所言“掀一掀他的棺”。
书玉不禁好奇地望向礼宫秀明。他在犹豫什么呢?
良久,礼宫秀明笑了笑:“这里头躺着的,也算是我的同宗兄弟了。”
可惜他的这位兄弟对他毫不留情,甚至将他镇杀在地底,只因帝王心里那荒谬的猜忌。
“你可知道,为何里头这位心甘情愿放弃生命提早入陵么?”礼宫秀明忽而问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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