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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个孩子啊……
她的手已赶在大脑作出指示前急速地揽住珪的脑袋,身体一凹,将珪护进了怀里。
怀里的小兽拼命地挣扎,呜咽地发出哭叫之声。
书玉一时有些恍惚,她仿佛听见了子弹破空而至所带起的风声。
确是有风。
一阵疾风自书玉和珪身旁的灌木丛中刮来,在子弹袭来的最后一秒挡在了二人身前。
“噗”子弹没入血肉的声音。
那人踉跄了几步,跪坐了下来,落地的刹那转头看了一眼书玉,以及书玉怀里的珪。
书玉震诧,挡了子弹的人竟是芙芳?!
单薄的女人艰难地维持着转身的姿势,她的鼻梁骨被子弹打穿,留下了黑红的血洞。子弹没有透颅而出,而是深深地嵌在了她的颅内,在颅骨深处炸裂成致命的金属碎渣。
她像一块破布,萎顿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枪声响起的刹那,那两个黑衣人便拎起地上失去意识的同伴,迅速撤离了。
嘉穗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突然变故。她拼命地扣着手中的扳机,可是子弹只有一颗,而那唯一的子弹已留在了芙芳的颅内。
愤怒和悲伤席卷了书玉的四肢百骸。她气得浑身颤抖,瞪着嘉穗的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珪从书玉的身上爬了下来,怯怯地靠近地上的芙芳。
多年囚禁令芙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娇颜,而脸上的致命伤更显得她愈发狰狞。
珪却并不害怕,小小的身子缩在了无生机的女人身旁,呆呆地望着女人的脸。
书玉怎么也无法开口告诉他,她才是你的妈妈。你找了许多年的妈妈。
她也无法告诉他,你的妈妈也找了你很多年,只不过中间有那么些个混账东西被利益驱使,让你们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见。
书玉知道,芙芳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也不知嘉穗打出的那颗子弹到底藏了什么玄机,竟将芙芳体内的活体细菌生生压住。
芙芳的身躯逐渐变硬,血液不再流淌,支撑她苟延残喘了数年的细菌彻底失去了活性。
书玉蹲下身,想将珪抱起。奈何小小的孩子竟赖在了地上,她怎么也抱不动。
“珪?”她轻声唤道。
孩子缩在芙芳身边,忽而揽住了芙芳被泥灰裹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脖子,猫儿似的唤了一声:“妈妈……”
大约这就是血浓于水。
芙芳苦等了这声呼唤多年,如今却是再也无缘听到了。
书玉只觉得眼眶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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