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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一动不动。
江南复又皱眉,下一秒却听那白衣人道:“我那故人七窍玲珑心,十年前我于南京城集市中听过他唱曲。”
江南一顿。
白衣人继续慢悠悠道:“那首《哀江南》是我数十年来听过的最好的《哀江南》。”
江南不为所动。
“不过如今那故人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愿回巢了。”白衣人道。
江南淡淡道:“为何对我说这些?”
白衣人笑了笑:“自然是说给该听这番话的人听。”
“可我不是你那故人。”江南有些不耐烦。
白衣人不依不饶:“那你为何时时戴着这面具?是与不是,你摘下面具让我一看,也叫我死了心。”
门外的书玉亦看向了江南脸上的铁皮面具,心底里无端端地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冀。
江南冷了脸色:“好生无礼。”
白衣人勾了勾唇角:“不愿还是不敢?”
江南嗤笑一声:“有何不敢,不想让你激将得逞罢了。”说罢还是一把扯下了面具,道,“如今你看明白了,我是不是你那故人。我摘下面具非是惧你所言,只不过觉得你实在烦人,看完便滚。”
书玉死死盯着江南的脸,无声地捂住了嘴。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沟壑纵横,似被乱刀砍过,又仿佛被烈火烧灼,竟无一块好皮。上半张修罗脸与下半张光洁的脸半点也不符,整张脸扭曲极了。
“看够了?”江南凉凉出声,“自小带着这个胎记,不好示人才戴了面具。你那故人可与我一般倒霉?”
白衣人静默了良久,道:“我那故人相貌是极好的,看来我真是认错了人。”
江南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白衣人转身要走,蓦地又回头道:“你倒也真对自己下得了狠手。”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西殿。
内殿再度恢复了寂静,江南却没有继续往下念颂佛经。
“听够了?”
安静的佛堂里蓦地又响起了他破碎的嗓音。
书玉一愣,这殿里还有其他人?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从耳室里出来。
突然,江南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径直往殿门处走来。
书玉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殿门便被哗地由内打开。江南戴着面具,赫然站在她面前。
“听了这么久,可还满意?”江南又道。
书玉尴尬极了,原来那话竟是对她说的。他一早就知道她在殿门外。
都怪她好奇心太盛,为什么要留下来听他们二人对话。
失策,太失策了。
江南一说完,蓦地剧烈咳嗽起来,整个身体跟着大幅度颤抖。
书玉手足无措:“你没事吧?”说着抬手扶住他的身形。
他一边咳,一边拂开她的手。
只这一下,她便大惊,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再看他的衣袍,竟都被汗水濡湿,只是褚红的外衣颜色显得汗渍不那么明显。
她脱口而出:“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在殿内诵经,何至于……她思维一顿,难道是因了那白衣人?
与白衣人短短对话不过半刻钟,何至于让冷汗濡湿了全身?
若非……他一直处于极度紧绷的精神状态中。
她不由骇然,那个白衣人到底是什么人?
许久,江南止了咳嗽,嘶哑着嗓子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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