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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妹也可怜,福王表面上看上去斯斯文文,实则是个疯子。他喜欢折磨人,只要不顺心,就会拿人出气,人越害怕,他越高兴,阴毒得很。”
“洄园好啊。娘娘说,圣上到底偏心秦王,将洄园给了他,秦王却不领情。就凭着秦王的本事,他不配。德不配位,才不配位,通通不配位!”
“可怜。都可怜呐!”
文素素想到秦王妃手腕上的青紫痕迹,她拿酒当水喝,立在塔上,迎着夜里的寒风,双臂伸展展翅欲飞。
都疯了。
文素素并不可怜任何人,她能体会她们的不易,但她不会感同身受。
她们都有选择,包括她自己,如今也成了有选择的人。
选择享受如今富贵的日子,还是劳心,去拼更富贵的日子。
而许梨花她们,命运给她们的,就只有日复一日的辛苦操劳,不只是劳心,还有劳力,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许梨花没忘记瘦猴子与何三贵,给了他们一人一匹布:“这个布虽不时兴了,却是上好的绸缎。”
何三贵面红耳赤,很是不好意思,脸都涨红了,搓着手赔不是:“老大,小的没送你年礼,也没给花儿准备,还拿了花儿的布,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在皇城司赚不到几个钱,领了薪俸之后,除了打点上峰,他悉数交给了许梨花。
文素素清楚他手头上没钱,并不以为意道:“无妨,你不要多心。”
瘦猴子脸皮厚得很,他只当什么都没听到,拿着已经褪色的旧布在身上比划,喜滋滋地道:“哎哟,这布好,正好衬我的俊脸!”
许梨花看着他那张猴脸,忍不住淬了口:“呸!俊脸,你也不害臊!不过瘦猴子,你在花楼赚了不少银子,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也太抠门了!”
瘦猴子很是光棍道:“我没钱,穷得很。贵子与我同住一屋,他知道我那装钱的匣子,许久都没打开放钱进去,锁都快生锈了。”
何三贵点头,证实了瘦猴子所言非虚,“瘦猴子的确没往匣子里放钱,我掂量过他的匣子,与以前一样重。”
许梨花很是怀疑,咦了声,“你难道在花楼白做工?”
瘦猴子满脸肃然,微抬着下巴,做出义薄云天的姿态:“我瘦猴子,做好事不留名,都拿去拯救苍生了。”
许梨花听得白眼乱翻,怒道:“说人话!”
瘦猴子塌肩缩胸,那股气立刻没了,变成了以前猥琐的模样,呲牙笑道:“我与温先生蔺先生,花楼里的管事,帮闲们吃酒,好几次都是我会账。唉,钱不经用,好像自己长了腿一样,还没揣热,自己就跑走了。”
管事帮闲们文素素不清楚,瘦猴子与温先生蔺先生他们吃酒,他绝不可能会账。
他们赚的钱,如何花,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文素素不做声,只听着他们拌嘴。
屋内暖融融,梅花冷香扑鼻,连绵不绝的爆竹声,不时穿过重重院墙传进来。
瘦猴子来了兴致,拉着何三贵先去点了一堆爆竹。
噼里啪啦放了一通,瘦猴子满意了,与何三贵进了屋。
大年三十晚上京城一如既往通宵不眠,驱傩杂耍不断。晚饭后还要出去玩耍,天还未黑,便开始用起了年夜饭。
瘦猴子他们帮着李三娘,提了食盒,搬了酒水进屋,许梨花手脚麻利帮着忙,将鸡鸭鱼肉摆在案几上,直堆得案几满满当当。
灶房的厨娘婆子们都留有一份,文素素不用李三娘伺候,她便去了门房,与孙福一道过年了。
文素素吃了一盏酒,便放下了杯子。瘦猴子他们多吃了两杯。大家说说笑笑用了饭,略微歇息了一阵,就穿戴整齐出了门。
空气飘散着爆竹焰火的气味,到处挂着灯笼,京城流光溢彩。戴着各式面具的傩在前面舞动,后面跟着吼叫追逐的百姓,笑闹声震天。
文素素看了一会,实在太吵太挤,她没了兴致,打算回去,“梨花,你跟着他们去玩,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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