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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楚昭约好戌时见,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仍然没影。她倒是找到了楚昭说的亭子,不过亭里也并未摆好酒菜点心,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或许她应该下去找找楚昭,但走到这里,一旦坐下来,便再也不想起来了。
四林皆雪,白茫茫覆住一片山头,月光洒满整面江河,清疏畅快。
这是极美的月色,也是极美的雪色,禾晏觉出疲惫,抱膝坐着,看着江河的尽头。
她喜欢夜晚更甚于白日,喜欢月亮,更甚于太阳。只因为在做“禾如非”的那些年,面具不离身,可那面具闷热厚重,少年顽皮,总在夜深人静,偷偷取下一炷香时间。
无人看得见面具下的真实容颜,除了窗外的月亮。
她伸出手,试图抓住挂在遥远山河的月光,月光温柔的落在她手上,仿佛会为她永远停留。
“你在做什么?”有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禾晏回头,见狐裘锦衣的年轻男子自夜色深处走来,个子极高,透出冷冽的俊美。
是肖珏。
禾晏一怔,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去,肖珏见她如此,嗤道:“楚子兰不来了。”
“为何?”禾晏问。
肖珏看她一眼:“京城中来人,有事走不开,让我来说一声。”
禾晏点头,复又惊奇地看着他:“都督竟会为楚四公子传话?”
肖珏与楚昭可是水火不容,楚昭让肖珏来传话这事已经不可思议了,肖珏居然真就听了他的话来这里找她,更是令人震撼。
“你还能关心这个,看来并没有很伤心。”他说着,在巨石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冬日的夜风吹来,吹得人冷极,禾晏问:“我为何要伤心?”话音刚落,便“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凉州卫的劲装,冬日虽是棉衣,可夜里出来吹风,也实在冷的够呛。她恹恹的坐着,脸都冻的苍白,如青色的玉,带着一种易碎的通透。
肖珏默了一刻,下一刻,站起身来。
禾晏正要抬头,兜头一件狐裘罩了下来,将她罩的眼前一黑,待从狐裘里钻出来时,肖珏已经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坐下了。
裘衣微暖,霎时间将风雪抵在外面,禾晏愣了许久,才道:“谢谢。”
肖珏侧头来,看了她一眼。
年轻女孩子头发束起,穿着他的黑色裘衣,肩膀极窄,看起来很单薄,原先她成日热热闹闹,叽叽喳喳,只觉得吵闹令人头疼,但当她安静的时候,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让人觉得不舒服。
肖珏垂着眼睛看她,片刻后,弯了弯唇角,“你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在很难看。”顿了顿,又道:“舍不得楚子兰?”
“什么?”禾晏莫名。
“快死的时候都没看你这样丧气过,”他懒洋洋的开口,“看来是很喜欢了。”
禾晏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
“还没走就这样要死要活,等明日他走了,你怎么办?”肖珏望着远处的江河。
“明日?”禾晏一惊,“这么快?”
她记得楚昭跟她说是这几日,却也没有说是明日。
肖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急了?”
“没有,”禾晏道:“我只是有些意外……”又想起了什么,黯然开口:“也是,他要赶上许……许大爷的喜宴,是得尽早出发。”
禾晏问肖珏:“都督认识京城许家的大少爷吗?”
肖珏:“听过。”
“许之恒要成亲了,楚四公子匆忙赶回去,就是为了赶上他的喜宴。”禾晏嗓音干涩。
“成亲的是许之恒,又不是楚子兰,”肖珏拧眉,“看看你现在没出息的样子,还想进九旗营?”
禾晏勉强笑了笑,正要说话,肖珏挥袖,一个东西丢进了她怀里。
禾晏低头一看,是一串糖葫芦,在外头放的有些久了,冷的跟冰块一样,在一片雪白中,红彤彤的兀自鲜艳。
“这……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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